賀少征就這樣被那雇傭兵撞在了地上冷冷的抬頭, 看著坐在位置上的海因裡希·美因茨。
海因裡希·美因茨輕輕的一抬手,那隱於暗處的人,便拿出了一個箱子。
箱子內是一款綠色的藥劑, 賀少征的眼瞳微微一縮,緊接著又慢慢變回了平靜的神情。
那一款藥劑, 和之前海因裡希囚.禁他的那段時間所用的藥劑看上去並不是一種——然而,賀少征並不知道,這麼多年過來,在做過各種各樣的人體實驗之後, 美因茨家族所研發的藥劑是否有著進一步的升級。
——不過……那又如何呢?
——就算, 是和當年一樣的東西打在他的身上, 那又能怎麼樣呢?
——不過是,再重複一遍。
賀少征的眼眸帶著些許漠然的神色,而就在那尖銳的針頭刺入他的肌膚的那一刻,男人終究還是忍不住, 開口問道。
“你是怎麼發現的?”
如果這個時候他不開口的話, 那麼等會兒, 也許就沒有機會開口了。
他認為之前的一係列活動, 自己做的堪稱完美無缺,身手也沒怎麼退化——那幾個倒在地上的狙.擊手便能證明這一切。
而聽到賀少征的聲音之後,海因裡希·美因茨的嘴角,劃出了一抹很淡的弧度。
他似乎有那麼些許高興。
“你願意對我說話, 再好不過, 畢竟, 我還是很喜歡聽聽你的聲音。”
坐在位置上的海因裡希·美因茨如此說道。
不過,這麼多年身居高位,海因裡希·美因茨自然也磨礪出了足夠的耐心,在那之後,他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動作,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當那藥劑緩緩的被人推入賀少征的體內之後,藥效開始慢慢的發揮作用,賀少征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的肌肉都產生了一種無力感,就仿佛有一根巨大的針筒,將身體內部的力量都抽離了乾淨。
隻是……還好,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分外的清明——看樣子,海因裡希·美因茨剛剛命人所注射的藥劑,並沒有麻痹精神方麵的作用。
坐在位置上的男人滿意的看到,賀少征那原本緊緊握住的手指慢慢、慢慢的鬆了開來,就像是一朵等待著被人采擷的花蕾一般,露出了柔軟的模樣。
海因裡希·美因茨的神色暗沉,最後輕輕地拍了拍手,又有幾個人用手銬將賀少征的手指緊緊的靠住,並且固定在了一張像是研究床一般的位置之上,做完這一切後才離開。
整個房間之內,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一瞬間安靜的可怕,隻剩下了兩道呼吸聲。
賀少征的呼吸聲有那麼些許局促,他仍然在努力用身體對抗著那慢慢發揮著作用的藥劑,而海因裡希·美因茨就平緩了許多,隻是用目光凝在了賀少征的身上。
過了許久之後,他才支起了那一根手杖,慢慢的走到了賀少征的身邊。
“我是來回答你剛剛問的問題的。”
海因裡希·美因茨淡淡的說著,目光卻仿佛帶有著些許侵略性一般。
賀少征的身上仍然穿著那研究人員的製服,而剛剛海因裡希身邊的人,隻是把賀少征臉上的那一層防毒麵具就這樣揭了開來,身上那連體的研究服並沒有除去。
他們本來是想要有所動作……可是,在剛剛用手指碰到賀少征脖頸上方的位置的時候,他們就感覺到了自家老板,看著自己的眼神都帶著冷冰冰的光,就仿佛是冰碴子一般。
一下子打了一個冷顫,這些原本在戰場上出生入死,麵對子彈都一眨不眨的雇.傭兵立即聯想到了海因裡希·美因茨那極其殘忍的折磨行徑,便一聲不吭的退了出去,也不敢再動賀少征。
因此,接下來的動作,都屬於海因裡希·美因茨來完成了。
鉑金發色的男人目光暗沉的盯著賀少征的那一身研究人員的製服之上,他的嘴角輕輕一扯,那蒼白的手指從手杖的頂端移了開來,慢慢的放在了賀少征的脖頸之處。
“我有些生氣……真遺憾……我以為這麼多年的忍耐下來,我的情緒不會有那麼強烈的波動……”
海因裡希·美因茨如此喃喃自語的說道。
然而,下一秒,他那禁.錮著賀少征脖頸的手指卻猛然用力了幾分。
他的手還帶著些微的薄繭,不知道以前是用過槍還是做過什麼其他的鍛煉,非常清晰的傳達在了賀少征的皮膚之上,並且中指處那冰冷的事物,一下子讓賀少征的頭皮微微麻了幾分。
——那是……?
賀少征嘗試著低頭看了看,在視野的餘光之中,看到的便是一枚戒指。
準確的說……原本是一對對戒。
因為賀少征之前此前的拒絕,屬於賀少征的那一枚戒指,重新回到了海因裡希·美因茨的手上,而海因裡希便把戒身的金屬讓人融化了,聯合打造成了一枚戒指。
戒指的邊緣有些尖,隨著海因裡希·美因茨的手指慢慢的移動,一下子,將賀少征下巴處的那一塊細膩的皮膚畫出了一道血痕。
他聽到麵前的歐洲男人如此慢慢的說道……
“我親愛的賀,我真生氣,為什麼你要穿彆的男人的衣服。”
說著,海因裡希·美因茨的目光放在了賀少征穿著的那件研究人員的衣服之上。
為了潛進赫倫製藥廠,這是必不可少的道具。
而這,恰恰也從某種程度上,又再一次的刺激到了海因裡希·美因茨。
鉑金發色的男人,慢條斯理的摸索到了賀少征脖頸處拉鏈的位置。
“撕拉——”一聲。
那是拉鏈被劃開的聲音。
在那件研究人員的外套的裡麵,賀少征穿了一身易於隱藏蹤跡的黑色衣服,材質有些像夜行服。
衣服非常的緊身,海因裡希·美因茨的眼裡暗沉的光微微晃了幾分,似乎是被他所看到的景色取悅了些許。
他又伸出手指輕輕地摩挲了一下賀少征的頭發,慢慢的移到了這名東方男子下巴上被他不小心劃出的血痕之上。
海因裡希·美因茨低下了頭,輕輕的吻過了那道血痕。
再次抬眸的時候,他那原本總是顯得異常蒼白的嘴唇之上,沾染了些許紅色的印記。
本身海因裡希·美因茨的五官就有著典型的日耳曼人的長相,俊美冰冷而又刻板,而現在這一抹豔色,為他增添了幾分不真實的美感,就像是西方傳說中的吸血鬼一般,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妖異。
“我說了……你永遠都沒有辦法離開我,你最後還是會乖乖的來到我的身邊,賀。”
鉑金發色的男人低低的笑了一聲。
而就在海因裡希·美因茨的嘴唇,又要重新引到自己的唇瓣之上的時候,賀少征微微側頭,努力嘗試著避開這男人,最後,也隻讓自己的耳垂之處被他輕輕的碰了碰。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你是怎麼發現的?”
賀少征的聲音很輕,努力嘗試著問道。
再次聽到賀少征的聲音,海因裡希·美因茨的眼眸之中微微閃過了一絲笑意,似乎是愉悅了幾分。
他慢條斯理的說道,“我說過,在這個世界之上……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忘了,我們曾經相處過那麼多年的歲月,你所有的想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海因裡希·美因茨說道,“我了解你……在第一日來到赫倫製藥廠,沒有查到足夠的情報之後,你絕對不會就這樣無功而返——這不像你。”
“我記得,很久以前,你在旭日執行某一次的任務的時候,當時你還隻是一個普通的執行人員,而那一次你們的長官明確下達了指令,讓你放棄,但是你最後卻沒有接受——”
那一幕的場景,猛然回蕩在海因裡希·美因茨的腦海之中。
硬要說的話,在和海因裡希·美因茨日常相處的生活之中,賀少征從來沒有做過任何曖昧的事情,就算是關懷,也是那種純粹的屬於男人式的關懷,但是,無論是在工作還是在日常生活中的時候,賀少征那張沉穩而又英俊的麵容之上,所流露出來的氣度,才是慢慢開始吸引海因裡希·美因茨的那一點一滴。
當時的男人,冷冷的說完了下麵這句話,便掛掉了對講機——
“對不起,先生,我的世界裡,從來都沒有輕易的放棄任何一個生命,這樣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