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想起來了……
——你是……褚雪堯……？
下一秒，意識停滯了，麵前的場景產生了變化——
除了那個美好的青年之外，他看見在那硝煙四起的地方，一個又一個頗為熟悉的麵孔前進，倒下，再爬起……
“賀哥，這裡就是旭日啊。”
“賀哥，你還記得我們麼？”
他看到曾經和自己關係很好的下屬和兄弟，對自己微笑著說道。
迷茫之間，賀少征感覺到自己又再一次的被拋到了深淵之中，直到在那最深處的位置，一個看上去極其魁梧高壯的男人就這樣走了出來。
他單膝在自己的麵前輕輕的跪下，那張英俊的臉龐之上布滿了堅定的神色。
“指揮官，請讓我和您一同戰死。”
賀少征遲疑了一瞬，看著這一切。
——旭日……宣誓……
一段被自己保護著，催眠在最深處的記憶，悄然的回到了原本所在的位置。
——我想起來了。
——海因裡希·美因茨……那海因裡希·美因茨又是誰？
他微微側過了頭。
有一個聲音不斷的告訴他，那是屬於自己的記憶的禁區。
那是所有不堪的回憶的聚集。
然而，賀少征還是抬起腳，往那個位置走了一步。
一切的一切，走馬觀花的在他的麵前掠過。
賀少征看見，那個彼時在美因茨家族還沒有得到過多話語權，麵色頗有些許蒼白冷漠的歐洲男人，在自己經過的時候，就這樣抬起眼眸，對他不經意間地笑了一下，“你是中國人麼？”
賀少征看見了他們溫馨相處的模樣，他們就這樣相互扶持著彼此，海因裡希一步一步的帶領著美因茨家族走到了世界企業最上方的位置之一，而自己在旭日之中慢慢的往上爬。
而緊接著，賀少征又看見在那一次一次的告白失敗之後，海因裡希·美因茨看著自己的眼神堪稱是猙獰的……那握著自己雙手的手臂驀然收緊，力道大到幾乎是要將自己揉碎一般。
“我等不了了……”
賀少征又看見，那個鉑金發色的男人借著酒醉的衝動，就這樣囚禁了他，把他關在了一個彆墅之中。
…………
最後，在那菲律賓的實驗室之中，海因裡希捉住了自己，卻仍然做出了一次錯誤的選擇。
“我要篡改他的記憶，我要讓他忘記和我的過去，我要和他重新開始。”
“——我要讓他……愛上我。”
——原來這才是我屬於我的記憶……這才是真相。
在自己的意識之中，看完這一切的記憶之後，賀少征聽恍然了許久……
直到他聽見了一句聲音就這樣在自己的腦海之中響起，似乎是想要重新喚醒自己。
“指揮官，終於找到您了。”
那道聲音就像是刺破了黑暗，把黎明的光也帶到了自己的麵前來。
——雷蒙……？
賀少征緩緩的轉過了頭。
他不受控製的，就這樣朝著那一道光源走去。
——————
咖啡館內。
比起雷蒙看上去沒有多大變化的神情，霍連城卻覺得有些緊張。
那放在自己鍵盤之上的手指，都有些許不穩。
——雖然……他對於賀少征也頗為的有信心，但是，美因茨家族私底下研究的那些藥劑玩意，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憑借自己的意誌就能夠抵抗的。
隨著賀少征那一夜闖入赫倫製藥廠的時候，將一切證據都傳在了自己的衛星手環之上，實時上報給了組織，霍連城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些照片。
——可是，如果沒有成功喚醒呢？
——如果賀少征之前的自我催眠，也失敗了呢？
他在腦海中如此想到。
莫名的，許久之前在蒙沙機車廠初遇的樣子，就這樣浮現在了霍連城的腦海之中。
那個時候，霍連城隻是覺得，這個人長得挺合他胃口，脾氣也不錯，他隻是對他有了幾分興味……卻沒有想到時至今日，這個人不僅是他的上司，而自己，卻又是那麼的擔心他。
霍連成輕輕的抿了抿嘴唇。
心思紛亂間，他看到那坐在他對麵的男人，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深邃慵懶的眼眸深處，仿佛藏著一絲致命的吸引力。
——似乎有了些許不同……又似乎隻是自己的錯覺。
霍連城的手指微微的攥緊。
他感覺到自己的心……也提起了幾分。
那坐於他對麵的五官俊美的男人，就這樣看了一眼桌上的咖啡杯，不緊不慢地輕輕將其端起，也不多解釋什麼，眉眼間是一片淡漠。
——所以……到底他媽給老子成功了沒有啊？
——怎麼、怎麼也不說一句話？
霍連城隻覺得自己的喉嚨口都乾澀了幾分。
直到賀少征喝完咖啡後，對他們微微一笑。
那一瞬間……看到那樣像是從雲霧中掠出的笑容，霍連城的心才猛地定了幾分。
“嗯，我想起來了。”
“雷蒙……霍連城，謝謝你們，把我重新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