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我似乎沒有說錯。”
輕輕的揉捏了一下賀少征的手指,似乎是在告訴著賀少征,沒有關係,一切有我。
海因裡希意有所指的說道,“你和褚雪堯,共生在一個身體之中,你們喜歡上了一個人……但是你清楚,這一輩子他看見的人,永遠都隻是另外一個人,就算偶爾的在夜間的時候,就算在午夜清醒的時候,你可以貪婪的占用著那一具身體,注視著他的臉龐……卻永遠都沒有辦法,真真正正的代替他。”
“我們之間存在著交易……也僅僅如此。我實現你的願望,和你合作解決了褚雪堯,而在那之後你也能安安心心的回到新加坡出家,整合相應的勢力,再對我有所幫助。”
海因裡希·美因茨冷笑了一聲,意有所指的說道,“隻是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記住,褚子源……”
“——你無論做了多少,都不過是鳩占鵲巢而已。”
賀少征聽到這一聲聲音之後,眼瞳微微一縮。
——鳩占鵲巢?
他那原本放在自己手表上的手指,微微的頓了頓,又慢慢的收了回去。
賀少征突然想到了一種極為荒謬的可能。
——為什麼……為什麼在那一場爆炸之中,褚雪堯最後可以安然無恙的活下去?
——為什麼海因裡希·美因茨要救他?
——為什麼……他在一開始遇見自己的時候,看自己的眼神頗有深意,卻硬要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樣子;
——為什麼在以為自己失憶了之後,又靠近自己,訴說著過往的種種愛意……
對……如果他們,嚴格意義上來說不是一個人的話;
如果,真的是雙重人格的話;
那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解釋的空間。
賀少征緩緩的抬起了頭。
站在海因裡希·美因茨的身後,他看著那舉著槍,目光微微閃爍的褚子源,隻感覺心底處不斷的有密密麻麻的小刺紮著。
他張了張嘴唇,在這一刻,真的有些想笑。
——原來已經早就不是他了……
——原來褚雪堯已經死了……空有一具屈殼。人格意義上的毀滅,真正意義上的消亡。
——難怪,這個人可以忍那麼久不來見自己。
——這個人可以讓自己紙醉金迷的在這幾年之中帶著懊悔和愧疚生活著……卻不願意露出哪怕一麵,隻是在暗地裡窺視著。
賀少征深吸了一口氣,隻是覺得自己的心口突突的疼。
他突然明白了這麼一句話——
——有的時候,真相比起假象更為的殘忍。
賀少征也就能夠理解為什麼褚子源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動手。
以失憶為名,畢竟擁有著一張與褚雪堯一模一樣的軀殼。
褚子源可以利用褚雪堯記憶中與賀少征相處的點滴,構建出另一副合格的初遇相識相愛的答卷。
而一切的一切出現了一個意外,那個意外便是海因裡希·美因茨所布下的記憶篡改的實驗。
如果賀少征失去了過往的所有的記憶的話,那屬於褚雪堯的這一具皮囊,也沒有任何的懷念的價值。
——那就等於是從根本否定了褚子源這麼多年來做好的準備和計劃。
“鳩占鵲巢這個詞,的確聽起來有一些不好聽,沒想到海因裡希·美因茨先生的中文學得的確很不錯。”
褚子源緩緩的點了點頭,那看上去頗為溫和的眉眼卻一下子銳利了幾分。
他輕柔的問道,“可是,妄圖將賀少征的意識作出篡改……這樣的行為,難道不也是另外一種方式的鳩占鵲巢嗎?”
褚子源臉上的神情看上去分外的平靜。
在這一刻,既然來到了這裡,他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趁著賀少征對海因裡希·美因茨的信賴還沒有那麼穩固的現金,褚子源想要搏一搏。
成功了……如果那能夠換回賀少征過往的記憶,那麼他們也許還有再一次在一起的可能。
如果失敗了的話,褚子源也絕對不會後悔,不過就是付出屬於自己生命的籌碼。
因為他一直都堅定甚至堪稱是偏稱的認為,它從屬於褚雪堯的人格之中誕生的意義,就是因為賀少征。
——這是一場豪賭。
賀少征冷眼看著這兩個男人。
而就在這個時候,
包廂的門又再一次被另外一雙手,輕輕的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