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你，賀少征。”
賀少征聽了這些話後，沒有出聲。
這些事情他當然知道，他的記憶並沒有被海因裡希·美因茨完全的封鎖——他已經將它們找回來了。
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賀少征緩緩的抬起了頭。
他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以及那後方槍聲交織的聲音，突然產生了一種恍惚的感覺。
就仿佛他現在所在的……是旭日的訓練營之上。
賀少征又低聲問道，“……那我們之間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救我？”
在船艙外，看著前方的人寬闊的背脊，褚子源那握著槍的手不由自主的頓了頓。
他的聲音很輕，“因為，我愛你。”
“我的確沒有騙你，我們在旭日的時候就是戀人……我之前讓你看到的所有的照片和信件都是真的。”
往日的一幕幕在褚子源的思緒裡不斷的構成這。
有的時候，連他也分不清，他究竟是褚子源還是褚雪堯。
在那具身軀裡，他就這樣貪婪的看著賀少征的笑容。
雖然沒有辦法控製身體做出什麼動作，但是當那軟軟的唇瓣親吻自己的時候，一切的感觀都發生了變化……就像有玫瑰花瓣在他的身邊綻開，他甚至都能感覺到四周流淌的芬芳。
——他是真真切切的活在這個世界上。
賀少征的存在……讓褚子源意識到了，他並不是一個可笑的第二人格，而是一個無比鮮活的生命。。
褚子源看著賀少征，眼裡的光更柔和了幾分。
“所以，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他的心底微微的柔軟了幾分。
恍惚之間，那橫亙在他們麵前的幾年的光陰似乎從未消散過，對於賀少征而言，他就像是還是那個在槐樹下，滿心滿眼都隻有這賀少征一人的褚雪堯。
一切的陰謀和算計，都掩埋在時光的碎雪之下，悄無聲息的劃過。
——他失憶了其實也好。
褚子源如此想到。
——隻要利用了今晚……能夠把他從晨曦之星號上帶走，他們也許可以……
——也許可以重新開始。
賀少征聽後，嘴角劃過了一絲諷刺的笑意。
很快，賀少征接下來的言語就打碎了褚子源的幻想。
前方的男人突然出聲，聲音頗有些許困頓的問道，“可是我剛剛似乎聽見了……什麼雙重人格的事情。”
“……有人跟我說過，你並不是他，你並不是那個曾經陪伴了我的人。”
“你和海因裡希·美因茨聯手密謀，你利用了我對你的信任，殺死了那個曾經和我最為親密的人。”
“他說，你其實和海因裡希·美因茨，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區彆。”
賀少征的聲音很輕。
——你和海因裡希·美因茨……沒有任何的區彆。
聽到賀少征這一句話後，褚子源的腳步不由自主的頓了頓。
這一句話，堪稱是誅心。
而在褚子源的思緒微微恍惚的那一刻，卻給了賀少征一個機會！
男人的眼裡閃過了一絲銳利的光芒。
在剛剛褚子源扣押著他的時候，賀少征一直把手撐在旁邊。
表麵上看是由於站不穩，需要扶著牆。
其實，男人是在試探著……那房間外一扇扇門的厚度！
在破門而入的那一刻，賀少征猛然的用左腿絆在了褚子源的腿肚之上，將門關上，同一時間利用著那被手銬扣住的手，猛的一拉，扭住了褚子源的手腕，躲過了對方手裡的槍，將它抵在了褚子源的額頭之上。
一氣嗬成的做完了這一切……這一次，他和褚子源，終於是能夠麵對麵的凝視著彼此的眼睛了。
再也不用，背對著，聽著彼此的謊言。
褚子源靜靜的看著賀少征眼裡所流瀉而出的居高臨下的光芒。
他既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
“原來……你都想起來了，賀哥。”
在被賀少征控製的那一瞬間，他就意識到了……對方已經恢複了記憶。
——不，直覺是一種很敏銳而又可怕的存在，早在之前……他就隱隱有這麼一種感覺。
但是，聰慧如褚子源……卻選擇了欺騙自己。
那冰冷的槍口就這樣輕輕地摩挲著褚子源眼瞼上方的位置。
淡淡的光應照在賀少征那微側的臉頰之上，更襯得他臉上的肌膚像白玉一般光潔而又動人。
然而，賀少征臉上的神情，堪稱是冷肅的。
他對褚子源微微的笑了笑，一巴掌，卻反手甩在了那張秀氣的臉龐之上！
賀少征輕聲說道，“不要用那麼惡心的字眼，稱呼我。”
“——你沒有資格，叫我賀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