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鬆了口氣,然後看向另外兩個陌生人。
黑發的那個,應該就是五條悟之前提過的,被最強詛咒附身的少年。
大概是察覺到他打量的視線,乙骨朝他笑了笑:“我是乙骨憂太,五條老師的學生。”
“禪院真希。”
這個特殊的姓氏讓佐助不由得側目了,仔細看了看紮著高馬尾的少女,久遠的記憶忽然從腦海深處翻了上來。
第一次直麵詛咒,哭泣的女孩,寂靜的後山。
是她嗎?
看到少女因為自己長久的凝視微微皺起了眉,佐助收回了視線。
惠站起身來朝來人示意,說:“已經沒事了,我也跟五條先生說過了。”
熊貓鬆了口氣:“這就好,如果他因為我不在出了什麼事,我真的會良心不安。”
惠深有同感地點頭:“幸好最後沒出什麼事……”
“說起來,伏黑君是怎麼找到弟弟君的呢?”乙骨麵露疑惑:“就連五條老師都沒有伏黑君發現的速度快。”
“玉犬記得佐助的氣味,”惠想了想,又說:“是五條先生回家找我,把我帶來了新宿,我才找到佐助的,主要還是拜托了五條先生。”
那個人難得靠譜了一回呢。四個一年級在心裡這麼感慨道。
“但新宿怎麼會突然出現了這種級彆的詛咒?”惠如此問道。
“啊……這是保密事項,但伏黑你已經跟著悟出過任務了吧,好像他還在幫你申請二級的評定,”熊貓撓了撓頭:“其實是有一個詛咒師鬨事,進攻了新宿和京都,放了很多詛咒出來。”
惠皺起眉:“順利解決了嗎?”
“那必須的,悟已經順利搞定了!”
“五條老師這幾天都在忙後續處理的事項。”乙骨歎了口氣。
“鮭魚!”
佐助懶得再聽下去,抬起頭,用詢問的眼神直直地看這幫人來找他到底是有什麼事。
乙骨溫柔地說:“我們聽說你獨自祓除了特級咒靈,真的十分厲害,”他有一雙沉靜的黑眼睛,看人時顯得十分溫順:“你沒有事真的太好了。”
“謝謝,”佐助僵硬地回道:“所以,你們到底為什麼在這裡?”
那四個人麵麵相覷了一陣兒,狗卷忽然說了句什麼,熊貓才一拍掌,看著他說:“悟沒有跟你們說嗎?”
“明年四月,你們就是我們的學弟了哦?”
“作為學長,當然要來看望一下昏迷的學弟啦!”
伏黑惠和伏黑佐助一起瞪大了眼。
“……你說什麼?!”
12月31號,被醫生判定身體沒有大礙的佐助終於可以出院了。
按照他自己的感覺,他醒了的那一天就可以走,昏迷估計隻是因為查克拉消耗殆儘,再加上突然犯病導致的,其實沒受到什麼傷。
但惠幽幽地看著他,眼神裡麵全是控訴。
因為實在是乾了太多對不起惠的事情,正感到十分心虛,佐助隻好把“想出院”吞進了肚子裡,憋屈地多待了好幾天。
出院之後沒過多少天,五條悟還專門開了一個“慶祝佐助出院大派對”,把他所有的學生拉上,跑到銀座的一家常去的餐廳,一起吃了一頓飯。
也是在這個所謂的派對中,伏黑家兄弟和咒術高專一年級熟悉了起來。
佐助原本對自己也要入學高專的事感到有幾分困惑,甚至有一點不被詢問就被安排了的惱火,但去問了五條悟了解了大概情況後,也出於“想跟惠呆在一起”的私心,他最後還是答應下來了。
所以,他們就成了學長與學弟的關係,在吃飯的間隙互相交換了很多情報。
熊貓,看起來是動物,實際上是一個咒骸,堪稱咒骸中的最高級彆藝術品,擅長體術作戰。
狗卷棘,咒言師,為了不傷害彆人也為了保護自己,隻用飯團餡料說話,據說與他相處久了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乙骨憂太,五條悟的遠親,擁有超規格的咒力水平,在被五條悟撿到之前也完全不知道咒術的存在。
禪院真希,禪院家的天與咒縛,離家出走中,發誓要給禪院家那幫人看看自己的厲害。
佐助想了想當年去禪院家那幫人的做派,對真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十分讚同她的做法。
他忽然記起了當年那樁事,問真希:“你小時候是不是被丟到了咒靈陣?”
真希很迷惑地看了他一眼:“有啊,次數蠻多的,怎麼了?”
看著少女如此風輕雲淡地回答了這樣的話,佐助對禪院家的認知又被刷新了,他心裡麵不由得升起了一點敬佩。
這麼爛的地方還能有這種敢作為的人,還有惠這種好人,禪院家的基因也沒有完全敗壞嘛。
然後佐助繼續說:“應該是八年前,我去過你們家。”
佐助喝了口水,陷入了回憶:“我應該是找到了一個被困在咒靈陣出不來的女孩,看起來跟你很像,是你們家都長得差不多嗎……”
“啊,那應該是真依,還有,我跟禪院家沒關係,請不要說「你們家」。”
乙骨轉過頭,露出了疑惑的視線:“真依?你的妹妹嗎?”
“嗯,她其實是有咒力的,又比較乖,很少被丟進咒靈陣,那應該是第一次。”真希皺著眉回想:“當時她昏過去了,我是聽說有人找到了她。”
“原來是你啊。”真希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朝佐助伸出了手:“謝了,算我欠你一次,有什麼事來找學姐啊。”
佐助看著這個戴著眼鏡,笑容燦爛的人,心裡忽然對她升起了些許好感。
他也伸出手,握了回去。
狗卷在旁邊很應景地放了一個小禮花,彩帶嘩啦啦地灑在了桌子上,為這場高專未來的一二年級的會晤慶祝。
除了禪院真希,佐助對五條悟的遠親也很感興趣:“你的那個詛咒呢?”
熊貓:……這人真直接。
黑發少年很好脾氣地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指環,乖乖地回答道:“已經成功解咒了,現在裡香已經不再被我束縛了。”
“我也感到很高興。”
佐助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微笑著的乙骨,然後突然有了點興奮:“那你現在實力怎麼樣?悟跟我說你很強,想來一場嗎?”
乙骨很明顯被他的發言嚇到了:“誒?!可是你才剛剛出院,請允許我拒絕。”
“所以說不要看不起我——”
最後是惠陰著臉把他弟弟按了下去:“佐助,今天吃藥了嗎。”
無論多麼橫的小孩,回家之後也要乖乖吃藥。
所以,伏黑家的食物鏈已經非常鮮明了,惠毫無疑問牢牢占據了其頂端,一手把控著剩下的人,比如吃藥,比如甜品,比如周末到底去哪裡玩,比如今天晚飯吃什麼,都有最高裁定權。
而關於看得見咒靈的事,還沒來得及等他自己去找五條悟說明,惠就背著他去找了五條悟,不知道跟成年男性說了什麼,最後五條悟竟然什麼都沒問。
五條悟唯一的變化就是,在周末做任務的時候,不僅帶上惠,還順便把佐助一起帶上了。
佐助有一次忍不住問:“……我的事,沒有人為難你嗎?”
五條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有人能為難我嗎?”
這人真欠揍,佐助不爽地想,但也微妙的感到了安心。
成年男性露出了一個笑,揉了揉佐助的頭:“安心啦,你就做好自己就好了,有什麼事大人會解決的。”
“我不會讓爛橘子玷汙咒術界的未來的。”
那雙湛藍的眼睛沉靜下來,顯得十分堅定,很明顯,五條悟自己下定了什麼決心。
他比這場百鬼夜行之前,看起來更成熟了一點。
佐助忽然感到了一點點心疼。
但說實話,跟五條悟出任務是一件很無聊的事情。
無論是多強的咒靈,好像隻要五條悟打一個響指,都全部湮滅在空氣之中。
而五條悟誇張的實力,誇張的術式,誇張的咒力,也全部展現在少年們麵前。
「最強」,並非五條悟的自吹自擂,而是現實意義上的真實。
在佐助看來,他簡直就與其他咒術師、詛咒師有天然的一種差距,這種差距宛如天塹一般,讓五條悟在麵對任何人時都有著絕對優勢,堪稱無往不利。
所以,在大多數情況下,出任務僅僅意味著:花很多時間在路上,然後瞬間解決咒靈,最後再花很多時間公費旅遊,到處吃喝玩樂。
佐助和惠被迫嘗了很多據五條悟所說:“超規格美味”的甜品,都給出了不怎麼樣的評價,但看著大人期待的眼神,還是勉強點了頭。
還跟著去泡了溫泉、去看富士山的雪景、去迪士尼和環球影城、去看畫展和攝影展、去看了早櫻、去看郊外的夜景……
在所有國中生都十分忙碌的升學季,由於有了升學的去路,兩個人在上學時頗為無所事事,周末到處跑著玩,顯得有那麼一點格格不入。
不過可能為了磨練小孩,五條悟也會專門幫他們倆接一些容易的小任務,出現的詛咒最高不超過二級,比當時在新宿出現的詛咒不知道弱了多少。
他會在任務中消失,在兄弟倆看不見的地方默默陪護,然後在他們順利完成任務的瞬間悄悄出現,笑眯眯地說為了獎勵我們的新新咒術師,現在一起去買喜久福吧!
然後又開始吃喝玩樂。
佐助無力吐槽:這真的就是一種溺愛加上過保護好嗎?
總之,在這種過保護中,他們通常都能有驚無險、毫發無傷地解決掉咒靈,雖然都不強,但佐助也大概了解了咒靈的攻擊手段與一些通用的習性。
但很可惜,探究津美紀幕後之人的事一直沒有進展,百鬼夜行明麵上與這件事也沒有太大的關聯,佐助沒有得到太多有用的情報。
這也讓他愈發焦急起來。
而隨著完成的任務越來越多,五條悟還順手幫他們申請了咒術師評定,惠自然順利地評上了二級,但不知道是用了什麼辦法,讓沒有咒力、隻有查克拉的佐助也跟著評上了二級。
一切準備就緒,隻等畢業升學了。
在這種偶爾與學長學姐們聯係一下、跟著五條悟出任務的悠閒日子中,國中的末尾很快就要到來了。
再過幾個星期就要進行畢業典禮,就在這一個大部分人都在拚命衝刺升學考的節點,惠弓道部的友人找上門來。
藤原愁去到惠的教室外找他,睜著安靜的紫色眼睛,顯得比平時更加憂鬱。
“惠,可以找你談一下嗎?”
在當天中午,伏黑家兄弟便和突然到訪的藤原愁一起吃了午飯。
在惠退出弓道部之後,從老師到同僚都來找過他,勸阻過他的選擇,但都被惠堅定地拒絕了。
而藤原也曾來過,但他沒有說什麼請求惠回部的話,而是在看到惠之後,很安靜地說:“看起來惠心意已決,那我無論說什麼都沒有作用了。”
“隻是,還請千萬不要放棄弓道了。”
當時惠還好好地表示了感謝。
而曾經很坦然的藤原如今卻坐在兄弟倆對麵,顯得十分憂慮,整個人都散發著擔心、不安、焦急的氣息。
惠沒有動自己麵前的便當,幫佐助倒了杯水,才問:“藤原,出什麼事了嗎?”
擁有紫羅蘭眼睛的少年微微垂著頭,手指不安地互相觸了觸:“……是這樣的,湊,”他重複一句:“鳴宮湊,在這次的縣大會上,四箭都沒有中。”
弓道中,國中生的團體賽有三個人共同射箭,每人四箭,中箭總數多者勝利。
而惠之前就聽說了今年的縣大會桐先表現非常差,還想著去問一問藤原出了什麼問題,卻因為種種事項擱置了。
原來,是因為其中一人一箭未中嗎?
還是那一個鳴宮?!
不用提一臉驚愕的惠,就連隻是偶爾去弓道部的佐助都皺起了眉:“怎麼回事?”
鳴宮湊,惠曾覺得是一個勁敵,以天才一樣的射箭天賦,在強者雲集的桐先弓道部大放異彩,一度以比賽全中的記錄享譽盛名。
他也與鳴宮湊本人說過幾次話,是一個性格很好的人,非常溫暖,笑起來十分燦爛,相比起安安靜靜的藤原,可以說是“小太陽”一樣的存在。
“據說是「過早放箭」,湊自己說,他根本沒想鬆手,箭卻已經出去了。”藤原歎了口氣,眼神有些哀求:“我們已經想了很多辦法……但似乎都沒有效果。”
“「過早放箭」……”惠想了想:“是早氣病嗎?我曾經查資料看到過。”
“患者沒辦法憑心意鬆開手,往往在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弓弦就被鬆開了,目前都沒有找到很好的治療方法。”惠也跟著有些憂慮:“是很嚴重的問題。”
藤原愁有些失落:“是的,惠也覺得困難嗎?我實在是走投無路,才想過來問一問。”
“鳴宮湊是嗎?現在在哪裡。”原本在旁邊默默聽兩人說話的佐助忽然如此問道,托著腮看向藤原。
“縣大會之後,他也退出了弓道部,現在應該在教室裡。”
惠偏頭看弟弟:“怎麼了嗎?我之前也不了解這種病。”
佐助打了個響指:“先看看唄,是突然出現的症狀是吧。”他看向藤原,得到了肯定的答複。
“像這麼突然的事,也有可能是那邊的事情。”
惠恍然大悟:“確實是這樣……那的確要去看一看。”
藤原看著兩個人打啞謎,歪了歪頭,知道是自己不該深究的事情,所以隻是露出了一個笑容:“能夠幫忙真的是太好了……不如我把他叫出來可以嗎?”
佐助喝了口水,點了點頭:“你讓他來食堂後邊吧。”
三年級教室。
桐先的午休時間並不長,收到藤原短信的鳴宮皺了皺眉,看了眼鐘,不到一個小時就要打鈴,但出於對藤原的信任,最後還是去了他說的地點。
到了之後,才發現這裡不僅僅有自己的友人,還有在年級裡很出名的伏黑佐助,以及與自己說過幾次話的、主動退出弓道部的天才伏黑惠。
可能是因為早氣病,目前對弓道十分抵觸的鳴宮瑟縮了一下,問自己的前隊友:“……愁,怎麼回事?”
“我很擔心你,去問了惠有沒有什麼辦法……”
“我不是說了你不用管我了嗎?!”鳴宮失控地低聲喊道:“我也不準備繼續升學桐先了……申請都交上去了,我決定放棄弓道了。”
逼自己不去看藤原憂鬱的神色,鳴宮握緊了拳,強行壓下自己心中的悸動,朝兄弟倆微微鞠了一躬:“……抱歉,打擾到你們了。”
他眼神有些複雜,又有些羨慕:“伏黑君,請不要放棄弓道。”
伏黑君是自己退部的,而他,可以說是因為無法恢複狀態,無法忍受四周的流言蜚語,被硬生生逼退的。
儘管原因不同,但多少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同病相憐感,於是,鳴宮真心感謝伏黑願意看一看他,並衷心希望伏黑能夠在弓道上繼續下去。
……而自己,或許,已經沒有辦法繼續了。
不顧藤原想要攔下他的手,鳴宮轉身就要離開,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冷淡的聲音。
“你明明也不想放棄,自顧自地說什麼話。”
鳴宮停下了腳步。
佐助單手抱胸,皺著眉:“這麼輕易就放棄,你真的喜歡弓道嗎?”
直接,乾脆,利落,言語如刀一樣,剜進了鳴宮的心之中。
“你又知道些什麼?!”鳴宮終於轉頭回來,雙手都握緊,眼圈都要微微泛紅:“我已經,沒有辦法聽到弦音了,你知道這種感覺嗎。”
“最開始,我想要學習弓道,就是因為有弦音——”
“我不知道,我也沒義務知道,”佐助仍然平靜地說:“我隻知道,你就這麼隨便放棄的話,你這輩子都彆想聽到你那個什麼「弦音」了。”
他側頭看向自己哥哥:“惠,看到了嗎。”
伏黑惠也鎖緊了眉,凝重地點頭:“啊,看到了。”
“……好強的氣息啊。”
站在他們對麵的少年,鳴宮湊,常人看來隻是一位烏發綠眼的少年,而在打開了寫輪眼的佐助與具有咒術天賦的惠看來,截然不同。
他身上,爬滿了陰邪的咒力。
烏雲般的咒力緩緩在他身周流動,幾乎要遮蔽他半張麵龐,邪惡,吊詭,陰鬱。
在幻術的掩飾下,佐助右眼的勾玉輕輕旋轉一圈,化成了六芒星的圖案。
他輕輕笑了一聲。
“看起來我們幫得上忙呢,惠。”
作者有話要說:小小補丁:
佐助君是因為到後麵查克拉不太夠用了撤掉了左眼掩飾的幻術,兩位咒術師才能看見他的輪回眼噠~
然後昏迷之後幻術自動消散了,就被惠看見了。
右邊的寫輪眼因為可以開閉,所以佐助君為了節省查克拉不怎麼在上麵用幻術哦。
得到這次暴露的教訓,佐助就學會在兩隻眼睛上都施加幻術啦~
然後湊君的早氣病有小小的私設哦,加入了詛咒的原因,所以他會比原著中好得更快!
最後,日萬太艱難了……這一章寫了我好幾天,如果大家喜歡的話,我會感到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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