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天台上, 穿著土垮校服的男生把一朵小花遞給同樣穿著校服的女生。
比如學校操場上, 兩人席地而坐, 男生抱著女生向後躺著。
還有兩個人拉著手在教學樓前奔跑, 樹影錯落有致和人影交織在一起。
仿佛時光倒流, 重新初戀。
“真好啊。”葉粼發出一聲感歎。
從葉粼答應替他約戰“亂步天下”開始, 夏致雖然臉上還是冷淡的表情,但是書桌下麵一直顛著那隻沒受傷的腳,暴露了他內心的激動。
一旁的葉粼也沒數落他, 而是在他的耳邊打了個響指。
“夏致, 這道題你做錯了三個地方。要挨罰的。”
“啊?我再……再重新做一遍……”
“我不接受。”葉粼撐著下巴,笑著說。
那樣明顯的笑意, 夏致驟然反應過來,剛要捂住自己的腰, 葉粼的雙手已經伸了進去。
夏致不是第一次發現, 某些時候葉粼壞得很。
他伸進了夏致的加絨衛衣裡不算,還把夏致的秋衣也扯了起來,溫暖的指尖仿佛故意找著夏致肌肉的紋理而去, 掐下去那一刻, 夏致就像煮熟的蝦子一樣蜷了起來。
夏致全身緊繃起來, 就是為了讓葉粼掐不動。
但是葉粼扣著夏致的腰, 往他那邊猛地一帶, 葉粼輕輕的笑聲和著溫熱的氣息一起落在夏致的頸窩上, 夏致一鬆氣, 葉粼又是一掐, 夏致扭動著要掰開葉粼的手。
但葉粼的力氣超乎夏致想象的大,甚至能扣著夏致的腰將他從椅子上帶了起來。
椅子與地板發出尖銳的聲音,夏致憋紅了臉就是不出聲,葉粼卻在他耳邊說:“你越是忍著,我就會越想欺負你。”
夏致咬著牙關回答:“我……好好刷題……要不然你鬆手我們院子裡打一架……”
“你打不過我。”
“打得過!”
“打過了我,陳阿姨也饒不了你!”
夏致這才想起來,葉粼早就在老媽那裡刷足了好感度了!
“陰險!”夏致在內心深處對葉粼充滿鄙視。
葉粼終於放開了夏致,夏致微微喘著氣,臉上一陣紅,他把飛到桌角的題庫取了回來。葉粼的手又伸了過來,驚得夏致往旁邊一縮,但是葉粼隻是用食指的指節在夏致的臉上輕輕刮了一下。
“你的腰怎麼那麼怕掐?”
“是因為你手法獨到。”夏致的臉臭臭的。
葉粼也不生氣,撐著下巴看了一眼題目:“刷題吧。”
被葉粼這麼一欺負,夏致的心反倒靜了下來。
當他做完這道題,習慣性地側臉看葉粼,卻沒想到對上了葉粼的眼睛。
如果是從前,葉粼一定是側著臉,脖子延伸出好看的弧度,看著夏致的答案。
可此時,夏致沒來由地覺得,葉粼一直看著自己。
那樣看似平靜的視線,讓夏致的喉嚨莫名發乾。
“終於做對了。下一題。”
葉粼的聲音一切如常,仿佛不正常的是夏致。
因為約戰時間是晚上,夏致乾脆就留了葉粼一起睡。
陳芳華都驚訝了:“誒,上回葉粼生日我留他下來你還老大不樂意的。今天倒是很積極主動啊!”
“今天不一樣!”夏致蹲在地上,把床的邊緣往外拉。
葉粼抱著胳膊站在旁邊,低著頭看著夏致的腰窩從秋衣裡露出來。
他抬起了腳,腳尖在那個凹陷的地方戳了一下。
夏致沒料到會被襲擊,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不滿地抬起頭來。
“粼哥!你不幫忙就算了還搞事兒!”
“抱歉,沒忍住,你繼續。”葉粼攤了攤手,一副自己是客人,不打算幫夏致拉床的樣子。
那個“亂步天下”絕對是個夜貓子。
約戰時間竟然是晚上十一點。
夏致很興奮地打了個電話給岑卿浼:“鼻涕泡!今晚我和粼哥要約戰‘亂步天下’!你怎麼說!”
“我快被……新來的家教恁死了……真沒見過這麼正經八百的!連個‘解’字都不能寫潦草了!他還跟我爸媽說,每天晚上回家之後就要我上繳手機!寫完作業才能拿回來!”
夏致側過臉,看了一眼正和‘亂步天下’聊天的葉粼,忽然覺得自己的“葉老師”怎麼看怎麼順眼。
“不要太愛我了,我怕我會忍不住把你給辦了。”葉粼側過臉來回視夏致。
“行,等高考完了,我們試試。看誰辦了誰。”
夏致覺得之前葉粼製服自己都是靠突襲掐住自己的腰。真等到自己有防備的時候,絕對能先發製人。
葉粼瞥了一眼夏致的表情,就笑了。他側過身去,夏致以為他要掐自己的腰,立刻雙手護住,誰知道葉粼的目標卻是他的耳朵。
“你腦子裡那些天真的想法最好省省。”
“乾嘛?”夏致眉梢一揚,對於葉粼說的話非常不滿。
“因為你真的不是我的對手。從腦子到身手。”
葉粼又捏了一下他耳朵的軟骨,折起來又放開,放開又折起來。
夏致本來還想抱著手機看會兒電影,結果被葉粼這麼騷擾,沒兩下耳機就掉下來。
“你就那麼愛刷存在感?”夏致不爽地怒視葉粼。
葉粼側著臉,目光就落在他的耳朵上:“我就喜歡這手感。”
夏致本來想要怒掀被子,拽掉耳機,揭竿而起,狠揍葉粼一頓。可是一想到他們還要聯合起來對付亂步天下,隻能先忍了。
他以為自己隻要毫無反應,葉粼就會覺得沒意思,該乾啥乾啥。
誰知道,足足五分鐘了,葉粼對夏致的耳朵特彆感興趣。
之前還是又捏又折,這會兒指尖順著耳廓的那道凹陷滑動著,仿佛夏致的耳朵變成了葉粼手指的遊樂場。
夏致的眉心蹙了起來,他不動聲色,毫不懷疑自己如果有反應,葉粼一定會越玩越來勁。
將被子一卷,夏致非常有氣勢地轉過身,躲過了葉粼的魔爪。
——終於消停了啊!
隻是沒到二十秒,夏致的後頸上就癢癢的。
電影頓時看不下去了,夏致告訴自己絕對不回頭理葉粼,屏幕上的男女忘情地擁抱在一起,夏致卻不知道眼前播的是什麼。
葉粼正在撥弄他脖頸上的發茬,短短的。
夏致甚至能想象自己的發茬嵌入葉粼的指甲縫隙裡,又彈開,一遍又一遍。
“粼哥,你很幼稚啊。”夏致胳膊肘向後,頂了頂對方。
“幼稚並快樂著。”葉粼不緊不慢地回答。
他的氣息落在夏致後頸的肌膚上,一陣又一陣,隨著葉粼的聲音起伏,每一次都是不一樣的力度和溫度。
“你多年的男神形象,徹底崩塌了。”
“男神?我是誰的男神?”葉粼好笑地問。
那帶著笑意的聲音和吐息,就快把夏致的腦子攪成一團漿糊。
“不知道!”
夏致不耐煩了,他特想暴打葉粼一頓,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你這樣,我很無聊。”
“看出來了。”
“我們來比賽吧。”
“比什麼?”
夏致把手機一扔,坐起身來,就看見葉粼懶洋洋躺在那兒,眼底都是笑。
“掰手腕吧。”
“掰……掰手腕?”夏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對啊,掰手腕。徹底斷絕你認為自己比我厲害的不實幻想。”
葉粼坐起身來,一手搭在膝蓋上,笑意滿滿地將臉湊向夏致。
夏致一聽就怒了,雖然知道葉粼在激自己,可什麼叫做“不實幻想”?
如果是岑卿浼覺得自己能打贏葉粼,那才叫幻想中的轟炸雞!
“好啊,來啊!讓我來粉碎你的不實幻想!”夏致把袖子向上一擼,露出利落的手臂線條來。
葉粼的視線順著他的手臂線條,從肩膀到手腕,然後感歎了一聲:“如果現在是夏天就好了……”
“是啊,就能比遊泳了!”
“不,我是說,你穿的就沒這麼多了。”
“哈?”
葉粼起了身,拉開了椅子,兩人就著書桌的桌角,一個人坐在床邊,一個人坐在椅子上。
“普通的掰手腕,太沒意思了。我們增加一點難度。”葉粼說。
夏致看了他兩秒,心想葉粼邀約的“掰手腕”,怎麼可能是簡單的“掰手腕”。
“怎麼,你是要單腿蹲著掰,看誰先倒下?還是頭上頂八寶琉璃盞表演雜技?”
夏致倒想看看,葉粼有什麼創新。
“我們可以用任何方式來擾亂對方,以達到贏過對方的目的。”
“什麼?你向我扔刀子算不算合理擾亂?”
“當然是以不造成傷害為底線啊。”
看著葉粼那微笑著的樣子,夏致腦海裡想到的就是從水中彈探出腦袋,朝著自己笑的痞痞。
看著可愛,下了水才知道這家夥有多壞。
“你是又想掐我的腰吧!”
“啊哈?被你發現了。”
“不許掐我!”
“要不然這樣,我們將擾亂的範圍僅限於手部。不能掰對方手指,也不能弄疼對方。”
夏致蹙起了眉頭想了想,如果不能掰手指,還不能讓對方疼,那怎麼擾亂?
撓癢癢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