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丞相咳嗽了兩聲, 開口道:“陛下, 葉大人既然是陛下親封的禦史,今日有事啟奏, 就請陛下聽一聽吧。”
夏致額頭上青筋突突,什麼親封, 明明是自封!
“哦, 那就讓朕聽聽, 禦史大人有何事啟奏?”
夏致向後一靠,嘴角扯了起來, 那一絲帶著血氣的笑容, 讓眾臣心生恐懼。
昏君隻怕要殺人了!
“陛下登基已一年有餘,卻至今未有子嗣, 臣請陛下……”
老丞相咳嗽了兩聲, 昏君登基不過一年, 就已經四次選秀了,若是再繼續選下去, 後宮都要裝不下了!這位新上任的禦史大人,可彆再說選秀的事情了啊!
其他的臣子們都低著頭豎著耳朵聽。
“臣請陛下重新甄選太醫院的醫官, 為後宮嬪妃診治調理身體, 早日為陛下誕下龍脈,開枝散葉, 永固我朝!”
葉粼低下頭來, 字字句句清晰得像忽視都難。
夏致愣在那裡, 幾個官員忍不住咳了一下, 沒人敢去看皇帝的臉色。
這位禦史大人也太大的膽子了,表麵上說的是重新甄選太醫院的醫官給後妃調理身體,其實是暗指皇帝那方麵不行啊!
要不然,那麼多的美人兒,怎麼一個有身孕的都沒有呢?
這是死罪啊!妥妥的死罪!
每個人都閉上嘴,心臟砰砰跳,等著皇帝發怒。
誰知道皇帝不但沒怒,還低著頭,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好!好!好!準奏——”
滿朝文武都呆了,這樣皇帝都不氣?
這還算男人嗎?
“謝陛下!”
“既然此事是禦史大人所奏,那就由禦史大人來對太醫院進行考核,嚴選醫術高明的醫者入宮,為眾位嬪妃調理身體。朕給你半年的時間,半年之後……若後宮之中仍未有妃嬪懷上龍嗣,禦史大人你的腦袋恐怕就不能留在你的脖子上了。”
眾臣呼出一口氣來。
“愛卿,你可聽明白了?”夏致看著葉粼的眼睛說。
“愛卿”兩個字,還念的非常用力。
彆說半年了,就是十年二十年的,後宮的女人也不可能有人懷上皇帝的孩子,因為夏致壓根沒打算碰她們。
她們既然懷不上,夏致就能治葉粼的罪了。
“微臣遵旨。”
“退朝。”夏致抬了抬衣袖,心情非常好。
回了寢宮,夏致就坐在那一堆奏折前,越想越覺得虧,自己乾什麼要給他六個月的時間啊,三個月綽綽有餘了啊!
到了晚上,楊內官就托著盤子,盤子上擺滿了牌子,送到了夏致的麵前。
“陛下,今晚不知去哪位娘娘那兒啊?”
哪位娘娘?當然哪位都不去。
“朕還有奏折沒有看完。”
“陛下,陳貴妃許久未見陛下,聽說思念陛下日不能食也不能寐,陛下不如去看看她?”
“陳貴妃是誰?”
楊內官頓住了:“陳貴妃可是龍虎將軍陳虹的獨女,入宮之後獨得聖上恩寵三日……陳貴妃為陛下管理後宮,勞苦功高,陛下……”
“葉大人不是要重組太醫院嗎?讓他派太醫來給楊貴妃好好調理,讓她吃得下睡得香應當不是難事。”
夏致不為所動,低下頭來繼續看奏折,雖然自己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楊內官把牌子撤了下去,也看出來皇帝的心思並不在奏折上,多半是對後宮女子不感興趣,但是……葉大人是皇帝的心頭好啊!
過了沒多久,就有宮人端著一碗甜湯進來,奉到了夏致的麵前。
“陛下看奏章辛苦了,喝點甜湯歇息一會兒吧。”楊內官將碗送到了夏致的手邊。
“嗯。”
夏致點了點頭,喝了一口。
有銀耳的清甜,又有梅子的微酸,很是開胃。
夏致又喝了幾口,那碗甜湯就全喝完了。
楊內官等人退出了殿外,殿內安靜得隻能聽見夏致翻開奏章又合上的聲音。
不知不覺殿內熱了起來,夏致鬆了鬆衣領,隻覺得這身龍袍穿得他全身發躁,他扯開了衣領。
沒多久他還是覺得熱,高聲喊了起來:“來人啊!給朕把窗戶都打開!”
這時候,有人緩緩走了過來,夏致以為是內官,一抬頭就看見葉粼雙手背在身後,微笑著看著他:“陛下,這是怎麼了?”
夏致正欲起身,卻感覺全身綿軟,又跌坐了回去。
“你……那碗甜湯有問題!是你……”夏致握緊了拳頭,一口血湧上來腦門頂上。
葉粼不緊不慢地坐在了夏致的桌邊,一手撐著桌麵,另一手抬起了夏致的下巴:“陛下不是想要子嗣嗎?剛才那碗甜湯之中,有一枚喜蟲的蟲卵。這種喜蟲雌雄同體,可攻可受,也可成孕。”
夏致一聽,心中一片冰涼。
“那碗甜湯之中就有喜蟲的蟲卵。此卵會在陛□□內生長,成一個孕囊,陛下以後就能自行繁衍子嗣了,何須後宮那些庸脂俗粉?”
就說葉粼要作妖,這陣妖風刮得實在太大了!
“你……滾……”
夏致拚儘了力氣推了葉粼一把,葉粼卻晃都沒晃一下,反而低下頭靠的越來越近,氣息有一下沒一下地掠過夏致的耳朵。
“陛下若想要孩子,微臣這就助陛下一臂之力。”
“滾啊……朕要你腦袋……”
誰知道葉粼一把就將夏致抱了起來,夏致用儘力氣要喊內官進來,葉粼低下頭驟然將他吻住,夏致側過臉去避開,葉粼直接咬住了他的下唇,又是一陣含吻。
夏致的腦袋向後仰去,帽冠掉落了下來,發絲傾垂而下。
葉粼露出一抹笑來,雙臂向上一顛,“陛下,微臣傾慕陛下,一刻不見,思之如狂……”
“滾你……”夏致隻覺得葉粼身上的味道好聞,他的聲音是醇厚的佳釀,讓夏致渾身軟若無骨。
葉粼將夏致扔在了榻上,指節蹭過夏致的臉頰:“陛下……”
“你彆過來……滾開……”
那個什麼鬼蟲子,他若真讓葉粼得了手,還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葉粼緩慢地撐在夏致的身邊,一點一點靠近他:“陛下不想要臣嗎?”
夏致身上燒得就快把整張床塌都燃起來了,他抬起腿踹向葉粼,誰知道被葉粼扣住了腳踝。
“陛下……”葉粼低下頭來,咬住了夏致的腰帶,下巴高高抬起,脖頸的線條修長又有張力,腰帶就這麼鬆散開來。
“走開……走開……葉粼你要是敢……我……我把你……”
“你是我的人。無論何時何地,都是我的人!”
葉粼猛地壓了下來。
連著三日,夏致又沒有早朝。
朝臣們議論紛紛,老丞相摸了摸胡子,皇帝這麼用功,搞不好真的很快就有龍嗣了?
夏致醒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被葉粼抱在懷裡。
殿外傳來了楊內官的聲音:“陛下……陛下?”
“進來……”
夏致皺了皺眉,推開了葉粼的手臂,緩慢地坐起來。
就在楊內官進來的瞬間,葉粼就靠進了夏致的懷裡,一副恭順依戀的樣子。
看得夏致都想抽他大耳刮子。
“陛下,這已經到了正午了,陛下早膳都沒有用……禦膳房已經備好了午膳,陛下是不是用點?”
“端上來吧。”
榻前的帳幔被掀開,楊內官低著頭將午膳端進來,沒看見夏致的臉色,卻隻看見了葉粼趴在夏致的身上,眉眼間都是疲倦。
唉,陛下可不是好伺候的啊!
等楊內官走了,葉粼這才坐起身來,夾起飯就往夏致的嘴邊送。
“陛下累了吧?可彆傷著腹中的龍嗣啊!”葉粼輕笑了一聲。
“你還演!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那個什麼鬼蟲子嗎?”夏致推了他一把,說話稍微大點聲,嗓子就啞得發疼。
“你和我都能來這個鬼地方了,還有什麼鬼蟲子是不可能存在的?”葉粼見夏致嗓子啞了,就舀了一勺湯送到了夏致的唇邊,“那叫蠱,喜蠱。來自西域小國。那個國家男人很多,女人卻很少,為了繁衍後代,有些男人就會吃下這種蠱。”
夏致心裡一顫,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這麼賣力,陛下一定會有龍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