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些話,韓景沉的眉頭就擰在了一起。
難道說,真的是裴曼寧撿到的?剛好她自己沒有介紹信和戶口簿,就用來坐火車?
還是說,她偽造了介紹信和戶口簿之後,又假裝是在紡織廠附近撿到的,拿去問看大門的人,這樣做,一來用來試探彆人能不能看出偽造的痕跡,二來,將來一旦東窗事發了,她還有人證,證明東西是她撿的。
撿彆人的介紹信和戶口簿坐火車,比自己偽造的罪名輕很多。
而且,如果這件事沒有被發現,那麼她借用“陳國珍”這個假身份,坐上火車離開安縣之後,他們就真的隻能大海撈針了。
畢竟,她坐火車的時候,喬裝打扮得泯然眾人,火車上沒人見她的真麵目,買車票登記的時候留下的記錄,也是一個叫“陳國珍”的婦人。
不管有沒有被人發現,對她來說,都留了一條退路。
韓景沉雖然懷疑,但是,卻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裴曼寧偽造的,首先,字跡不是她的,還有,印章用的印泥是用朱磦、蓖麻油、艾絨、麝香和冰片調和而成的,安縣可買不到這樣的印泥。
當然也不排除,有人在暗中幫她。
“既然沒有陌生人去過清溪生產隊,那就有可能是熟人!”他冷聲問,“大隊長有沒有說,最近他家裡來過什麼人?”
“啊?這個……”薑曄就撓了撓發茬,“他說生產隊的人,有點雞毛蒜皮的事都來找他,還有前幾天,他的大孫子滿月,親戚朋友都來送過東西,其他的……就沒什麼特彆的了。”
廖衛國那邊,也沒有查到裴曼寧還接觸了什麼人,畢竟,他又沒二十四小時跟在她身邊,看她和誰說話了,去哪裡了。
韓景沉眉心浮現折痕:“就沒有安縣的親戚去過他家?”
“沒有!”薑曄斬釘截鐵地答。
這個問題,廖衛國也問過清溪生產隊的大隊長了,他又拍著胸脯說沒有,當時還圍著看熱鬨的鄰居,也作證說他那個姓許的大外甥雖然是安縣的,但這些天也不知道跑到哪裡鬼混了,沒來過生產隊。
許文彬也是一個謹慎的人,知道那個大姐可能要偽造戶口,他可不敢明目張膽地去他大舅家。
他是趁著天黑偷偷摸摸去清溪生產隊的,這個時候很少有人養狗,畢竟費糧食,所以,沒驚動任何人,就把東西偷出來了。
廖衛國調查到了這裡,就有點調查不下去了。
兩人走到了三樓病房門口,就不約而同地住了口,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薑曄餘光一掃,這才終於注意到韓景沉手裡拿著一個鼓鼓的袋子,黑漆漆的,看不見裡麵是什麼。
“沉哥,你拎的是什麼?”
韓景沉腳步一頓,才想起來手裡還拎著的一堆“炸|彈”,這東西……似乎不太方便當著薑曄的麵,交給裴曼寧。
他身板挺得筆直,咳了一聲,“薑曄,你先去問問楊醫生裴同誌的情況。”
“哦,不用了,我剛剛在樓下碰到過楊醫生了,她說裴同誌病情穩定下來了,一般的詢問應該沒有問題。”薑曄笑嗬嗬地回。
韓景沉皺眉,這麼巧?
他又道:“還有,徐政委讓你今天交的思想報告,你……”
“沉哥,你放心,這事兒我記著呢,中午吃完飯就交了。
“……”半晌,韓景沉掃了他一眼,“既然你這麼閒,那你就先去給裴同誌打飯。”
薑曄愣了一下:“啊?午飯時間不是才剛過嗎?”
在薑曄詫異的目光,韓景沉一臉冷峻,麵不改色地說:“她中午沒吃飽!”
一邊說,他一邊又從兜裡掏出錢和票,“去!”
薑曄:“……”
他都快成為打飯工人了。
薑曄就默默接過錢和票,望了一眼病房的門,一邊揣著疑惑,一邊往外走,沉哥還沒進門呢,他怎麼知道裴同誌沒有吃飽?
……
裴曼寧無聊得厲害,正在房間裡寫寫畫畫。
白天待在病房裡,哪怕一直沒人進來,她也不敢隨便進須彌界,而且,病房裡什麼都沒有,她除了發呆就是胡思亂想。
這樣下去,她擔心自己遲早會崩潰。
裴曼寧就隻好給自己找點事做,就用鉛筆在地上練字,練字能讓她平心靜氣。
護士同誌看到了,就有點心生不忍,送給了她一個本子——之前的那個本子被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