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小心翼翼地接過書,用帶著手套的手,翻了翻,老花眼鏡下的一雙眼睛都透著嚴肅的味道:“不錯,不錯,先收好。”
“宋老,您看這個……”沒一會兒,就有另外一個人,拿著一幅被蟲蛀過的卷軸過來問,上麵的圖案都斑駁得看不清了。
“宋老……”
……
裴曼寧發現,這些人分工挺明確的,還帶著專業的工具,檢查有色金屬的檢查有色金屬,檢查書本的檢查書本,還有檢查舊家具的。
而且,他們在鑒定方麵也很專業、仔細,分揀出來了不少東西,破碎的瓷器,生鏽的銅器,甚至還有不少書畫。
這位宋老,似乎是他們的領頭人。
將東西稱完重,他們分門彆類地放進專門的木箱子裡,裡麵墊著東西,然後搬到車上。
裴曼寧等他們走了,就忍不住問:“鐘大爺,他們這是?”
鐘大爺把她當自己人:“是文物分揀小組的,聽說去年十一月,上麵下發了要保護文物的什麼標準來著,然後就成立文物分揀小組,將落到廢品收購站的文物分揀回去,今天他們才趕到這裡,以後啊,廢品站的東西都得先分揀過,才允許賣或者送到熔煉廠和紙廠。”
說到這裡,鐘大爺心裡還有點唏噓,幾年前的事,他都還記得清清楚楚。
當時家家戶戶排隊來廢品站賣書,生怕被舉報揭發。
沒多久,一些博物館和文物商店都關門了,現在氛圍總算又寬鬆了,聽說光是這小半年的功夫,首都那邊就分揀回去好多噸銅器和書籍。
裴曼寧愣了一下,然後問:“那分揀回去會怎麼處理呢?”
“當然是修複好了放博物館啊,時間短點的,就放工藝品出口公司創彙,還有一些放文物商店的內櫃,哦,咱們這裡的文物商店也要重新開門了。”
裴曼寧鬆了口氣,告彆了鐘大爺,就把自己買好的書帶回去了。
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修複那些古畫?
裴曼寧對這些曆史留下的東西,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大概她自己也算“曆史上的無名之輩”?
它們讓她感到親切,好比他鄉遇故知一樣,還是穿越了時空的“故知”。
……
裴曼寧拎著一堆書往家裡走,因為心裡存著事,也沒有注意四周。
等到跨進院門,就看見一條像狼的青黑色大狗,吐著舌頭,威風凜凜地蹲在那裡,雙眼精銳凶狠,看見她,就像忽然看見肉包子一樣,起身衝了過來。
那速度,像豹子一樣迅猛,流線型的身軀充滿力量,仿佛下一秒就能將她撕成碎片。
裴曼寧下意識想跑。
“啊——”後背一痛,她被撲倒在地上,狗嘴張開,露出獠牙對著她的臉。
死亡逼近的瞬間,裴曼寧頭腦空白,除了尖叫,就是渾身僵硬發冷,一陣寒意從腳底板衝上來。
“子彈,趴下!”一聲厲喝從廚房傳出來,鐵血桀驁的氣勢中,透著點慌。
被叫做“子彈”的大犬立即趴下了,討好地用舌頭舔了舔她的臉,搖了搖尾巴。
韓景沉也沒想到,子彈會突然衝出去,因為軍犬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沒有接到指令,絕對不會主動撲人,不然,它們早就在一次次的訓練中被淘汰下來了。
見子彈突然撲倒毫無防備的裴曼寧,他心臟都蹦到嗓子眼兒了。
不知道怎麼形容。
就像被雷劈了一樣。
全身僵硬。
彆說裴曼寧這樣嬌弱的小姑娘,就是一個成年的男子,被這樣撲倒,都未必受得住!
來不及想子彈的異常行動,他跑過去,扶起裴曼寧,仔細檢查了一下她全身上下:“你怎麼樣?”
裴曼寧坐在地上,被嚇得不輕,還是懵的。
看她臉色慘白,手指冰冷,韓景沉蹲在她麵前,懊惱地皺起眉:“裴曼寧?有沒有哪裡受傷?”
裴曼寧終於回過神來,眼睛還是紅紅的,卻沒有眼淚掉下來,嗓音有點沙啞:“沒事。”
撐著手想站起來,結果發現兩條腿還有點發軟。
韓景沉一下子又皺緊濃眉,伸手捏住她的纖細的腳踝,如鐵鉗一樣牢固。
“你乾嘛?”
“先彆動,我給你看看腳。”
他臉色有點嚴厲,眼眸漆黑,渾身上下帶著一股令人肅敬的威嚴氣勢。
裴曼寧縮到一半的腳又留在了原地。
韓景沉垂著眸,推起她的兩條褲腿,捏著她的腳踝檢查了一下,掌心滾燙的溫度讓她不自在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