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曼寧看著韓景沉,見他筆直地站在那裡,一雙眼睛執拗地盯著她,說了要走,結果半天腳也沒挪動。
呃……
她正好也打算要吃午飯,就試探地問他一句:“要不你中午留在這裡吃吧?”
韓景沉立馬點頭:“好。”
裴曼寧:“……”
裴曼寧早上出門的時候,煤爐子裡還有火,順便把一鍋豬蹄湯燉上。
豬蹄骨頭多,是不要肉票的,所以她平時會買回來燉成湯,這會兒已經燉成了奶白色,加上靈溪水,香氣格外濃鬱。
撒一把蔥花,奶白的濃湯上麵,飄著幾點瑩瑩的翠綠,看起來讓人食指大開。
韓景沉跟了過來,站在門口,雙手插在褲兜裡,看著裴曼寧纖細的背影,窗外的陽光暖洋洋地照進來,在她頭發上鍍了一層光。
他居然忽然有一種家裡有女人了的感覺,連心都有點柔軟滿脹。
難怪部隊那些兵蛋子天天想女人。
看她伸手端起一大盆熱湯,韓景沉眼皮子一跳,長腿直接邁進去,去端她手裡的湯盆:“端個湯都不叫人省心,笨手笨腳的,我來!”
他這部隊裡麵的老毛病又犯了,一著急,又是訓斥的語氣。
裴曼寧抬眸看他一眼,偷偷撇了撇嘴,直接把手裡的湯遞給他,反正他不嫌燙。
兩人都有點餓了,裴曼寧也沒再做彆的菜,反正韓景沉根本不挑。
尤其是韓景沉天天訓練,身形高大,肩膀寬碩,全身都是硬邦邦的腱子肉,食量很大,本來裴曼寧還打算多燉一些存在須彌界,他一頓直接吃她好幾頓的飯量,就著饅頭把一鍋豬蹄湯都喝完了。
裴曼寧之前借調去滬上的時候,還聽說滬上人看女婿,不看高個子的,費衣服布料還費糧食,還覺得他們是在說笑,這會兒總算明白了。
幸虧她做得多,不然他估計都吃不飽。
吃過飯,韓景沉看著院子裡被拔得亂七八糟的地:“這是乾什麼?”
裴曼寧說:“種花。”
韓景沉微蹙起眉,“種這麼多花乾什麼?”
現在政策寬鬆一點了,自家院子空地還是可以種菜的,大多數人也這樣做,像裴曼寧這樣不種菜,種些不能吃的花,簡直是異類。
“可以泡茶,做澡豆還有畫畫的顏料。”裴曼寧掰著手指頭數,沒說還有一部分是藥。
有些是胡同裡的孩子幫她從山上找的,她混了一些大周朝和須彌界的花卉進去,之前她還跟著小孩子們出去轉過,撒了一些種子在野外。
現在很少有人對這些花花草草有研究,都以為那是野花,頂多好看點而已。
實際上,都是非常珍貴且有用的品種。
澡豆?
韓景沉原本一臉冷峻的,不知道想到什麼,輕咳一聲,麵上熱度下不來,這個小妖精。
難怪身上的皮膚這麼精致嬌氣,天天搗鼓這些,能不精致嗎?
“你弄這些弄了多久了?”
韓景沉看這院子裡的情況,有要洗的,有曬的,還有搗碎的,就知道很麻煩。
“一個周?”裴曼寧不確定地說。
她有須彌界這樣的至寶,比彆人多很多時間,平時畫畫和修複畫都在裡麵,可以更專注,白天就閒下來。
以前還經常去廢品站,現在文物分揀小組會先分揀過,她去得少了,就搗鼓做這些打發時間。
一周?
韓景沉眯起狹長幽黑的眼睛,掃了一眼那小小的一片地,這點地就挖了一周?小奶貓刨地都比她快點。
然後,韓景沉蹙起眉,他剛剛才吃了她的飯,那……是不是得幫她乾點活?
這樣一想,他拎起旁邊的鋤頭,對裴曼寧說,“算了,我也不白吃你的口糧,剩下的我幫你挖。”
說完,他就揮舞鋤頭,把那些花連根帶莖挖出來,這樣一來,地都被翻了一遍。
他剛參軍也不會這些的,後來被調到陸戰隊那幾個月,在新兵連裡不僅要訓練,還得開荒,什麼苦都吃過了。
他挖得又快又好,一鋤頭下去,都不會挖斷下麵的根。
裴曼寧一看,杏眸動了動,忽然不想和他客氣了,大不了待會兒多給他塞點吃的帶回營地裡,犒勞犒勞他。
她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好像也沒什麼需要她乾的,就回房間,把今天買回來的東西整理了。
然後順便把買回來的那塊杏黃色布給裁剪出來。
這裡的女同誌不少在夏天穿短袖襯衣,配一條長褲或半身長裙,或者穿一件和尚領有紐扣的連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