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如伊幾人跟著護士來到會議廳時,現場氣氛一陣凝重。
“怎麼了？”蘇如伊一進去，就接受無數白大褂的注目禮，“怎麼像專家會診一樣。”
蘇天軒心頭一咯噔。
“哪裡至於,什麼專家會診,你年紀小小的想法倒是挺多的嘛。”為首的院長笑著搖搖頭,起身來到蘇如伊麵前，蹲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沒什麼事，情緒焦慮引起的一點身體應激性反應罷了。不要聽風就是雨,你這麼小年齡就是想得大病也不可能。”
“嗯嗯。”蘇如伊點點頭，然後看向身後的蘇天軒，“哥,可以放心了吧。”
蘇天軒得到院長的眼神暗示，忙瘋狂點頭。
“護士去找的時候也沒說清楚，其實就是要喊個家長過來辦理相應手續。年輕人還是要多休息,不能老是接觸放射性物質和電腦,要多戶外互動,不要熬夜。”院長瞥了一臉抱歉的護士一眼，然後看向蘇天軒,“這位是……”
“我……”蘇如伊哥這個字還沒說完，就聽見蘇天軒道，“我是她臨時監護人。”
蘇如伊：“？？？”
“行，那你就暫時代簽個療養協議。”院長想了想道，補充道，“等通知到她家長再過來一趟。”
蘇天軒馬上道：“好。”
“……？”蘇如伊一臉懵逼，“等會。我這沒事療養什麼……”
然而會議室所有人都裝作沒聽見這句話，院長招呼蘇天軒過來私下聊一聊,同時讓其他人帶蘇如伊先離開。
蘇如伊剛被拉著關門，院長看向蘇天軒的目光就嚴肅起來：“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小蘇畢竟才十歲，但她乾的工作量可比普通成年人還要大。
你們想想她的身體到底能不能負荷得住，脫發可能就是……前期表現，好在我們檢查的時候還沒發現任何惡化現象，但做人做事都要慎重，指不定就……這話我今天和你說，明天我就不會承認了，你記住了嗎？”
蘇天軒內心煎熬，但沉穩地點頭。
院長拍拍他的肩膀：“也不要太擔心。上麵本來要搞得很隆重對待，讓我給壓下來。人是不能自己嚇唬自己的。身邊人多注意問題不會太大。”
“嗯。”
*
蘇如伊被護士細心地哄到單人病房床上，首先是幾名護士推著機械走進來，溫和微笑說：“是蘇如伊對嗎？”
“對。”
“麻煩換件衣服，我們要做檢測一下你的身體狀況。”
“我沒病。”
“這個是醫生開的，我們也沒有辦法，請您配合一下。”護士態度很好，蘇如伊想著與其僵持著讓人擔心，不如隨他們檢查一波，沒事自然可以離開，便乖乖換衣服。
護士給她身上貼片片，然後又給她腦部貼，之後開啟儀器，低聲問道：“這個感覺疼嗎？”
“還好。”
“嗯，感覺到稍微有點酥麻就可以說了。先做完這個電磁肌肉刺激的再繼續監測，大約十分鐘我會給你換。”護士手指不停地撥動器械。
這時，蘇如伊的手機響起，一看是林菀的來電便接通了。
“喂？”
“感謝老天爺，你終於接電話了。”林菀那邊的聲音極其快速，“你現在在哪裡？有沒有危險？”
“我沒事。”蘇如伊忘了手機一直沒電，也忘了給家裡人報備，有些抱歉地開口道，“我很好，媽你沒事吧。”
“我在家裡好好的，能有什麼事。就是看到全M斷網的事情有些擔心你，什麼時候回國？”
“我已經回國了。”蘇如伊頓了頓，補充道，“我哥也回國了。”
電話那頭良久的停頓。
半晌，林菀有些乾澀的聲音響起：“我就知道，我家囡囡最聰明了。當年……”她歎了口氣，到底什麼也沒有說。
蘇如伊很平靜：“不是當事人，不評當年事。我隻是覺得，發生了，就不要繼續逃避，該麵對的要麵對。”
林菀輕輕地“嗯”了一聲，語氣還帶著點恍惚：“我馬上過來。”
母女兩又稍微說了兩句。
蘇如伊掛了電話發現躺著也挺無聊的，便開口道：“能幫我帶本書過來看嗎？閒著無聊。”
護士問道：“什麼？”
“《QuantumputationandQuantumInformation》。”
“……”護士一口氣都有些提不上來，但她看到蘇如伊真誠的眼神後，那句“你在凡爾賽裝逼嗎”的話又說不出口了，頓了頓，“我們這裡可能沒有這樣的教材。”
她擔心蘇如伊還會說出更多令人心梗的名字，忙道：“要不我給你帶本解悶怎麼樣？”
“也行。”
當吳隊和劉茹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護士帶著一籃子的喜羊羊和灰太狼、小豬佩奇圖書係列。
劉茹看著蘇如伊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差點沒忍住笑出聲，片刻，她上前兩步製止護士想要幫忙念書的想法，說：“辛苦你了，還是我來吧。”
“好。等會機器長鳴後過來喊我換設備。”護士點點頭。
“謝謝。”劉茹開口道。
劉茹給蘇如伊理了理被子，眼中一閃而過的擔憂：“外麵的事你不用操心，最近多休息，上麵說了，最好是等頭發養好了再回來工作。”
“那不行。”等頭發回來？沒個一兩年怎麼長得回來，蘇如伊揉了揉眉心：“我真的沒有事。”
“嗯嗯。”劉茹點點頭，然後給蘇如伊削了個蘋果，“就算不等頭發長回來，起碼也要休息三五個月。”
蘇如伊一頓，哭笑不得：“這一招不錯啊。”——以退為進。
蘇如伊吃了一口蘋果，忽然開口道：“爪爪2號這次鬨出的事情有些嚴重，有什麼需要我配合承擔的地方儘管提。我可以……”
“你不可以。”吳隊也將水果籃子放在旁邊，攔住對方，溫和又認真地開口，“蘇如伊同誌，請你在努力工作時，不要忘記祖國也是我們強大的庇護傘，她不會任由自己的孩子被傷害的。”
蘇如伊一頓，吃蘋果的動作慢下來。
劉茹拍了吳隊的肩膀一下，道：“還打什麼啞謎，都出新聞了。”
蘇如伊一愣。
劉茹直接打開了電視，國際新聞頻道。
主持人正端坐在演播廳前播報國際新聞。
“……好的，讓我們來看下一條，根據M聯社今日曝出，M當局對全球所有民眾的所有通訊設備都在進行查控、竊取，甚至是操控等行為。
這是前fbi諾比主動將M安全局有關計劃暴露給《今日M報》。據爆料聲稱，諾比是受到棱/鏡門英雄斯諾登的鼓舞，努力站出來揭露M這1一惡行。下麵，本台記者轉發諾比接受Y國媒體的采訪。”
諾比是一位金發碧眼的小夥子，他戴著無框眼鏡，身材消瘦，一看就是長居密閉空間的IT宅男。
“對於這件事是否要曝光出來我猶豫了很久，畢竟斯諾登至今還流亡海外不得歸國。但這次涉及全球的電子事件爆發後，M非但沒有反思自己，反而策劃汙蔑華國以及其他國家的會議，令我深感惡心。
我以我在天堂的父母發誓，我所言都是真的，這些音頻和證據我都放在公眾網盤，你們所有人都可以下載，去聽，去查，甚至可以從這些聲線裡麵看看到底是誰……”
“這，這……”蘇如伊看著新聞報道。
在她的印象中，華國一直擅長防守反擊，又或者說，華國一直都很敦厚沉穩，像是個穩重的大人，從來不會像某些國家的跳梁小醜般吵來吵去。
她將那些音頻資料上交之後，原以為華國會等M誣陷自己後再反擊，但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事情居然就這麼被踢爆了，直接內部引爆。
這是什麼概念！
蘇如伊都不需要看網絡都能猜到世界輿論會引起怎樣的大風波，又或者說，原本有可能牽扯到她身上的壓力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
蘇如伊看向劉茹，眉心沒有撫平：“光是那些音頻的話……”
劉茹低聲解釋道：“怎麼可能才音頻。據我了解，諾比說的都是真的，M自從棱鏡門的事件後並沒有收斂，隻是將行動放置得更加隱蔽，諾比給出的那些證據全是真實，沒有造假。
隻不過相對應稍微誇大了一下他們的威力……，比如他們就算想全球網絡崩潰，也沒辦法短時間做到。”
頓了頓，劉茹又解釋道：“還有一點。他們有一個玫瑰計劃小組是針對你的，也是趕巧，正好與那群抓捕富二代的危險分子同時行動。
玫瑰計劃的參與者在行動時留下了很多行動軌跡，我們將這些證據收集起來，這些軌跡足夠外界誤會他們的真實意圖。而且，M和R在聯合軍演時見死不救的場景正好被我國攝像機給錄製下來……”
說到這裡，劉茹也是一臉感慨：“俗話說，人倒黴起來喝口水都會嗆到。玫瑰計劃針對你不成功，反而還落下巨大的把柄。M艦隊偷雞不成蝕把米，時運不濟啊。”
“呸。這叫什麼時運不濟，這叫惡有惡報。”吳隊“嘖”了一聲，然後示意劉茹起身，“我這趟過來，主要是上麵的老者讓我給你安安心，不要再擔憂後續的事。後續任何事祖國都站在你這邊。你可以好好休息。”
蘇如伊哭笑不得：“我沒病休息什麼。真的，我這頭發沒事……”
吳隊還是堅持地看著她：“上麵說了，起碼也要齊耳。”
蘇如伊：“……齊耳就行？是嗎？”
“對。”吳隊和劉茹點頭。
蘇如伊摸了摸下巴：“我知道了。”
劉茹看到蘇如伊軟軟的小手後就是這麼一抖。吳隊疑惑地看向她，劉茹連連搖頭，表示沒什麼。
*
一個小時前。
M的大型會議室，這裡聚集了材料、武器、化學甚至是醫藥的科研專家，以及其他領域的大佬。
此時，正前方的幕布上正在播放海麵上銀色未知生物吞噬艦隊的視頻，長條形的會議方桌上氣氛極其凝重。
“這個視頻我相信你們來之前都看過了。首先，這些東西在海中潛伏隱身得極好，現今雷達係統根本發現不了。其次，它在海中有極強的機動性，就衛星勘測的數據來看應該是當今在海洋□□速率最快。
最後，它可以分散又可以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對人和對鋼鐵都擁有可怕的吞噬能力……現在，你們有什麼要補充說明？”主持會議的鷹鉤鼻老者冷冷地看著眾人。
他說完，無一人說話，所有人的表情都很難看。
“那麼你們可以告訴我！萬一這樣玩意襲擊我們的時候，我國哪一樣裝備、發明可以抵抗？”鷹鉤鼻冷冷地看了一圈，“不用提火和聲波武器。駐華大使已經回饋過不行。很遺憾，雖然外貌性能有點像，但它可沒有漫畫界耳熟能詳的毒液弱點。”
他說完，依舊沒有任何人接話。又或者說，他們不知道要如何接話。
“嗬，無話可說嗎？我發現我們國家真的挺可笑的，每年軍費、研究費、世界第一，然而研究出來的東西還不如一個發展中國家好。”鷹鉤鼻老者講話的聲音越來越大，用力拿手指指著屏幕，“你們有誰可以告訴我，是為什麼嗎？”
坐在他右手邊的男士慢吞吞地補充道：“傑克先生，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樣東西與華國有關。”
“證據？這還不是證據？麥克先生，你是已經被紅色給滲透了嗎？”鷹鉤鼻老傑克差點都氣笑了，“那些玩意不攻擊華國的艦隊，隻攻擊我們M的船隻。怎麼，你覺得它們有思想比較喜歡紅色還是彆的可能性？你真的不是間諜嗎？”
“請傑克先生不要隨便對我進行人身攻擊。事實上……”情報官麥克來到電腦前，將資料劃到下一頁，“早在幾個小時前我們就與華國取得聯絡。他們的艦隊上都塗抹了液態金屬納米菌塗層材料。
駐華大使親眼所見，那些未知生物一直在嘗試吞噬船隻，隻是吞噬不了。換句話說，我們不能因為對方的防禦材料好，就猜測一切都是華國的陰謀，這麼想過於不理智，也像在為真正的罪魁禍首擋災。”
“我給彆人擋災？”鷹鉤鼻都氣笑了，“你們的政/治課都是白上的嗎？拋去所有可能性，隻針對獲利方去尋找答案，最不可能的往往才是最可能的。這裡麵最大受益者不就是華國嗎！他們……草，連我們最新核/潛都撈過去了！”
其他幾人聞言也是義憤填膺，有人問道：“必須讓他們還回來。否則就是重大外交事故。”
“怎麼要？對方一句話，被未知生物吞噬成鐵塊。你怎麼要？”
“這……”提議要回來人表情陰狠，“要不再炸……”
“你腦子裡麵是漿糊嗎？你以為是千禧年之前的華國嗎？”鷹鉤鼻真的氣笑了，他忽然不想再說那麼多了，他嚴肅道，“我這次喊你們過來，是關於蘇如伊的事。”
所有人都抬頭看他。
鷹鉤鼻猶豫了一會，正準備開口說話，忽然，外麵傳來急切的敲門聲。
鷹鉤鼻傑克深知自己秘書是個謹慎的性子，雖然很不滿對方的打擾，但還是開口道：“進來。”
“砰！”秘書幾乎是衝進來的。
“傑克先生，外麵出大麻煩了。”秘書三步就繞開前麵的桌椅，來到傑克麵前，將手中的資料遞過去，“我們可能又一次遭遇可恨的內鬼，遭遇又一次的棱鏡門。”
“什麼！”都不需要看資料，一聽內鬼棱鏡門幾個字，鷹鉤鼻傑克心裡就發寒。
他馬上低頭看資料，沒多久，他怒吼道：“鮑勃！”
原本一直縮在不遠處當小透明的鮑勃瞬間起立：“到。”
“你這人到底是怎麼做事的！怎麼可以出這麼大的紕漏。”鷹鉤鼻傑克將鮑勃狠狠地罵了一頓，還不解氣，然後怒視麥克，“這就是你和我說的萬無一失的計劃？”
麥克和鮑勃還有些不明所以。
當他們同樣看到秘書搜集過來的資料後，兩人的臉頓時白了。
鮑勃怎麼也沒想到，向來都是對著彆人玩陰謀的自己，居然會有被栽贓被黑鍋的一天。
他嘴裡嘟嚷著：“這是陷害！他媽的這絕對是陷害，是，我是有一個玫瑰計劃，但我根本還沒有行動，兩個目標人都消失了。見鬼，他們居然汙蔑我們和綁匪裡應外合？聯手迫害？該死的，該死的！這絕對是故意陷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