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呀?”我笑著拿出一瓶水遞到他麵前,等他擰開蓋子喝了幾口又遞出一顆奶糖:“受傷了嗎?”
他說了名字,確認與資料提供的相吻合,我們決定先送他離開。
至於甄彆真偽……回去請晶子體檢時順手驗個血就行。
“唉……真讓人提不起精神……”太宰治又一次唉聲歎氣:“不如這樣,國木田君繼續去聯係線人,我在這附近隨便走走打聽些消息,吹雪醬把這少年帶回偵探社交差順便寫工作報告。”
“矢田先回去我沒意見,但你這家夥就是想偷溜吧,說什麼打聽消息!”國木田先生為搭檔所苦久矣!
趁他們還沒吵起來我急忙拉住“工作成果”:“好的,我先送他去偵探社,說不定這會兒晶子他們已經回來了,沒什麼問題就聯係異能特務科來接人。”
作為一個大型累贅,我很有自知之明。
有關工作的話題順利將國木田先生聚焦在太宰治身上的仇恨值降到正常水準:“可以,你還記得路?”
“走過一遍的路為什麼會記不住?”我有些疑惑的反問,國木田先生沉默。
對,你的問題出在迷惑的自我認知上,和亂步先生不一款。
他低頭看了眼重新拿出來的手賬……矢田用不著擔心,該擔心的是今天的計劃進度:“沒事,你帶這小子先走,遇到危險無需應戰直接逃跑。”
“哦,知道了。”我廢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不用再次隱晦提醒。
被我們救下的少年除了報出姓名外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也許是我給他的水和奶糖及時刷高好感度,隻說“跟我來”他就真的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
“國木田先生,太宰先生,你們也要注意安全。”帶上這個運氣還算不錯的小少年,告彆同事們獨自踏上回程。
“你……在擂缽街還有朋友嗎?”儘量挑選平坦的地形慢慢向上攀登,我試圖使氣氛不要太尷尬。
少年聲音沙啞:“沒有。”
“那你還有小時候的記憶沒?家啊,父母啊,什麼的。”
再次換了條路,頭頂透藍的天空越來越廣闊,腳下的路也慢慢變得好走“你對父母的工作,有過了解嗎?”
“沒有。你是他們的同事?還是仇人?”
他的反問讓我忍不住失笑:“不是同事,但也不是仇人。如果是仇人乾嘛還給你水和糖。”
“在擂缽街,這些都有可能。”
這孩子真有趣,很認死理的樣子。
我笑著回頭看了他一眼轉回來繼續向前走:
“一定要有個立場的話呢,是你父母的同事委托我們來找你,對不起啊,這麼多年讓你受苦了。”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你……怎麼看出那些路不能走的?”
這個女人看似隨心所欲,走著走著說轉彎就轉彎,說換路就換路,但是隻有擂缽街的居民才知道,她避開的地方大多都住著惹不起的存在。譬如大大小小的犯罪團夥,通緝犯,還有些不知道做什麼的人。
“用眼睛看,難道不是看就知道嗎?你剛才也聽到過,我的同事要我遇上危險就逃跑,所以,我逃跑了。”
翻過最後一道鐵絲站在水泥地麵,再向前坡度越來越緩,馬上就要離開擂缽街的範圍。
停下來等那少年走近,我一把握緊他的手腕抬腳向前跑——明明衣角下還有尚未徹底消退的青紫淤痕,為什麼這孩子寧可忍受毆打欺淩也一定要留在擂缽街不肯離去?
顯而易見他在這裡的生活並不理想,饑餓、寒冷、無處不在的暴力,還有什麼比這些更可怕?
——對於一個複仇者來說,在完成複仇之前死去比什麼都可怕。
那麼問題來了,他為什麼又敢跟在我身後靠近可能會帶來致命危險的地方?
當然是隨緣試探,如果有機會就準備反手賣一波隊友。
國木田先生為人正直,不會去用惡意揣測個半大少年,但太宰治可不一樣。他主動提出要我帶這孩子離開,一定還有其他目的。在有所準備的前提下冒些小風險不值一提,再說了,我雖然體術廢人也不怎麼聰明,好歹不算笨,收拾這麼一個小朋友問題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