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人情世故往來之類,就算我想跑,也沒那個本事。
慢慢蹲下將抱在懷裡的袋子靠在門板上放好,張開手站直:“明白了。”
最遲天黑以後,始終沒有回到宿舍的我一定會引起同事們注意,隨便來個誰都能弄明白我去哪裡,不必擔心,眼下以確保行動能力為上。
中也看上去鬆了口氣,將打火機塞進口袋朝我走來:“彆害怕,有我在沒人會傷害你。”
最多嚇一嚇……應該?
黑色轎車滑行至麵前,車門無聲打開,中也示意我坐進去。
現在的黑手黨真不得了,搞綁架都這麼彬彬有禮了麼?
麵對絕對武力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我當然隻能彆人說什麼就聽什麼,乖乖彎腰鑽進車廂,緊接著中也也進來了,就坐在我旁邊。
“芥川呢?”轎車啟動,黑衣青年一直站在外麵身姿筆挺。從側麵看去他有些單薄的過分,臉色仍舊是不健康的蒼白。
中也咳了一聲:“我要是你,這會兒可沒精神替彆人擔心。”他大約是覺得這麼說話語氣不太好,換了個坐姿又道:“芥川還有其他任務。”
“去抓小鏡花嗎?”大約就是這件事,不過我不認為他能獲得成功。
——除非……除非太宰能說服社長提前開啟鏡花的入社測試。
他不說話了,我轉頭看向窗外,居酒屋的招牌掛在外麵,老板和老板娘正合力洗切食材。
“我想吃關東煮,如果能吃到就會聽話,不然一路上總能想法子給你們添麻煩。”
既然站在對立的立場上,不拿出鄭重的態度未免太過看不起人,我理直氣壯地提出要求。
司機猶猶豫豫從後視鏡裡看了中也一眼,他放下翹起的二郎腿坐正:“停車,我去。”說完認真看了我一眼:“吹雪姐,你乖一點,不要亂動。”
再次抬起手表示沒有任何工具乖得不得了,他推開車門出去,五分鐘後端著一碗關東煮回來:“你要的東西。”
為了不讓他太過難做,我默默端過一次性紙碗低頭進食,一直吃到港口那五棟黑色大樓下才抬頭。
“走了。”
轎車停在被其他四座大樓拱衛的一棟下,車門被人拉開,黑色西裝像抬棺團隊似的候在外麵:“中原乾部辛苦!歡迎您回來!”
我:“乾部……?”
港口黑手黨的小頭目?
中也佯做無事扭開臉看向另一側車窗:“……”
吹雪姐自我認知有點問題這種事他一直都知道,也樂得配合她“小頭目”的說法,聽上去和“普通平凡”挺搭配的,從沒有解釋過“頭目”和“乾部”之間的差彆。
突然之間掉了馬甲,有點涼呢。
“哦呀,讓妾身來看看,是何等佳人使得首領如此魂牽夢繞……”
標標準準的花魁言葉風情十足,朱紅色打褂配著大正風袴褲長靴出現在車外。
我抬頭看過去,剛好看到一片楓葉的紅色闖入視線——撐著朱傘的紅發美人,垂手含笑。
“您好。”不想等著被人動粗,我笨笨的從車上爬下去站好,中也緊跟在後麵出來:“紅葉姐。”
“這位小姐就交給妾身了,中也你去忙你的,鷗外大人不會為難她。”
美人個子很高,幾乎抬起袖子就能將我攏住。著重看了眼她手裡的朱傘,我決定按她說的做。
中也有些不甘心,猶豫數秒到底還是選擇先行服從命令,和我們一起搭乘電梯走到一半就出去了,走之前特意交代我要聽話。
嗯……看來他還不是太了解我。當危機迫在眉睫時,我絕對是最不聽話的那個。
“妾身名為尾崎紅葉,小姐您呢?”低沉婉轉的聲音吹在耳側,我炸了炸毛一激靈:“矢田吹雪。”
“綺麗的名字……妾身很喜歡。”她笑著領我通過一道又一道關卡,最後在安檢儀前放下朱傘:“請,吹雪小姐。”
我和其他同事不一樣,身上從不攜帶武器。一來以我的武力值對戰異能力者,有沒有武器區彆隻在於輸得體麵不體麵,二來武器這種東西,難免讓人過於自信從而做出錯誤判斷。再說了,萬一對手是個太宰治類型的人物,一個照麵武器就會被對方偷走,那不是白給麼!
“您的名字也很好聽,‘霜葉紅於二月花’,是嗎?”
我笑著回應了一句,她舉起袖子捂著嘴含蓄低頭:“您可真是位妙人兒,妾身都舍不得磋磨了。”
前方四個黑衣大漢兩兩成排,前麵兩個緊緊盯著我的動作,後麵兩個推開門板向內通報:“BOSS,人到了。”
房間裡傳出一陣讓我特彆想報警的對話:“愛麗絲醬~愛麗絲醬~求你了,這條小裙子,絕對適合你,試試看嘛!愛麗絲醬~”
我默默扭頭看向笑容有些扭曲抽搐的紅葉小姐:你們港口暴力社團……是不是哪裡有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