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櫻餅, 我們這裡春天欣賞櫻花時食用的節令甜食,據說對咳喘體弱的人很有幫助。”
遞了一盒裹著醃漬櫻葉的粉紅色點心,我坐在費奧多爾病床邊拿起蘋果與小刀開始削皮。賞櫻活動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今日正值周六, 下午要去異能特務科補足上次被我翹班翹掉了的工時。
早間起來整理房間清洗衣物,午前順帶先去醫院看望神秘的友人再轉道內務省。真意外,我竟然也會時髦的有個外國朋友,雖然完全記不清此前如何相識, 故友重逢卻也覺得滿心歡喜。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笑:“吹雪似乎一直都在躲避我的視線,為什麼?”
不得不說, 作為一個俄羅斯人,這位友人外語好得過分。我回應著抬了下頭,很快又低下:“一邊看著你一邊削蘋果?”
那到底削的是蘋果還是人?
“噗嗤!”費奧多爾笑出聲音, 抱著膝蓋側頭靠在自己腿上:“和吹雪說話很有趣。”
紫色眼睛裡是溫和清澈的漣漪,少年模樣的黑發男子鬆手伸了個懶腰:“我竟然怨恨起這裡的醫生。”
“他們的醫術實在太高明,還沒能讓你多來看望我幾天竟就被催促著出院了。”放下手撐在身後, 費奧多爾側頭看向窗外同樣綻放的櫻花:“這麼快就消逝的美好, 讓人多麼不忍。”
“恢複健康難道不是一件好事?你需要適當運動。”我推了盤蘋果兔子到他麵前, 他盯著這窩兔子看了一會兒, 伸手挑了隻格外秀氣可愛的塞進嘴裡:“……”
我有理由懷疑他趁著嚼蘋果的機會含含糊糊抱怨被管得太多。
“下午還要去上班, 你自己可以嗎?”瞄了眼掛在牆上的鐘表, 時間差不多了。起身時費奧多爾突然拉住我的手腕:“一定要去麼?如果我說希望你能留下來呢?”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 讓我如墜五裡雲霧。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是掛鐘秒針發出的規律機械音。
漂亮的紫色似乎侵入大腦不停和緩傾訴, 一時間幾分怔愣幾分茫然。
我剛才說要去哪裡來著?
“你剛才說要留下來陪著我。”他的表情乾淨又寂寞, 仿佛讓我看到另一個相似的人。也是這樣安靜坐在病床上默默等待……是誰?
我有點混亂, 剛才想的好像不是這件事, 但又好像是。難道提前進入了什麼不得了的階段, 上一秒說過的話下一秒就會遺忘?
“是嗎?哦,得留下來陪著你……先等我請個假。”我正要取出手機打電話,他靠得更近了些,冰雪的味道沁入鼻端,紫色眼睛近在咫尺:“我不會傷害你……”
病房門此時恰好被人敲響:“抱歉,例行檢查。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檢查結果出來後您就可以出院了。”
費奧多爾看上去似乎有點生氣,但他忍住並沒有發作。
門開了,醫師領著兩位護士進來衝我們微笑:“請準備好,檢查用不了多少時間。”
為了避嫌我趕忙站起來微微欠身行禮後走到外麵走廊上等待,夾著幾絲寒意的請吹過門廊,讓我猶如一團漿糊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算了,不管之前說過什麼,先請個假。
翻開通訊錄,目光隨著手指向下移動,誒我該找誰請假來著?
不遠處走廊儘頭的玻璃被驟然加大的風吹得獵獵作響幾乎破裂,我沒有在意,專注於通訊錄選了個號碼摁下去,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發現自己出現在病房大樓頂層。
無語,費奧多爾病房所在的位置似乎並不靠近頂層?
“那個……綁架我沒什麼用處的。”
畢竟不可能賣到好價錢,還可能因此惹上一堆麻煩,怎麼想都不劃算。
“噓——!抱歉,請您小聲一些,我們馬上就會放您自由。”身後傳來的聲音非常耳熟,簡直和此刻手機裡緊張詢問的那個人一般無二。
“啊哈哈哈,抱歉啦,借用一下你人類的身份。”另一個耳熟的聲音擠在旁邊,讓我非常疑惑為什麼亂步先生會和眼鏡子湊到一處。
等等,亂步先生昨天剛去九州那邊出差了,他不可能同時出現在關東和關西兩個地方,這裡又是一歧醫院,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