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會有書信?”
埋頭翻了一陣,終於從其中之一的箱子裡找到信封,沉甸甸的。
撕開火漆封口展信,娟秀的字體寫滿信紙。寫信的人非常貼心,刻意使用了我的母語。
從頭看到尾,字裡行間隨便什麼位置都能看出西格瑪對“親人”的重視與關懷。
哪怕我隻是個買一贈一白撿來的“親人”。
他表現關懷的方式確實有些奇怪,但是想想這家夥如何憑空出現……我覺得自己不能太過苛求一個三歲寶寶幾天就學會人情世故。
“總之……先把客廳清出來,用不到的分送一些再捐贈一些,和那些書籍一起。”
大概得用到下輩子我或許才能將這麼多日用品和食物統統消耗掉,實在是又好氣又好笑。
於是第二天大家都聽說我有個土豪般的遠房親戚,給人寄郵件論打算的那種。
亂步先生大笑一場後頭一次戴上眼鏡盯著我從頭到尾看了半個多小時,明顯超越一般推理時間的時常讓所有人都忍不住儘量屏住呼吸。最後他摘下眼鏡撇撇嘴:“但願將來不要是個敵人。”
受限於陀思妥耶夫斯基留下的催眠影響我無法開口否認這段親戚關係,唯有另尋他法:“溫和執著的。”
“經濟條件優渥。”名偵探立刻接上。
我點頭垂下眼睛:“管理者,有一定權力。”
“經常接觸權貴富豪。”他從包裹中翻出一盒限定版巧克力打開吃了一顆,又去看旁邊滾落的異國玩偶:“世界各地。”
回憶起那空白的地址欄,我又想到什麼:“孤懸海外。”
“公海上?不,天空。”躺在沙發上思考人生的太宰治加入這場猜猜樂,他翻了個身,風衣帶子垂在地上:“賭場。”
“那確實是你更熟悉的領域。”亂步先生已經換了四五種全是外文的零食嘗試,喜歡的放進抽屜,不喜歡的堆起來看上去打算分給彆人。
“吹雪醬,能想法子弄到入場方法嗎?”沙發上的人發出懶洋洋的聲音,我想了一會兒:“你想要哪一種?”
“觀光客的身份。”他“嘿咻”一聲翻坐起來:“我還從沒為了玩樂進過賭場呢,要不要帶阿敦去見見世麵?”
如果為了觀光的話……我握拳砸在手心裡:“得給阿敦準備一套合適的西服。”
“啊?”不知為何話題會轉到自己頭上的少年滿臉寫滿迷茫:“西服?”
“是啊,雖然是聲色犬馬之地,賭場也算公共社交場合,你這樣一身恐怕會被保安扔出來。”邊翻通訊錄邊回答他的疑問,我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人。
沒錯的,找得就是那位離家出走住牛郎店住了幾個月的千小姐。如果沒有推測失誤,她絕對不會錯過這樣一處“有意思”的地方。
一直以來我們私下都保持著來往,不過牛郎店倒是沒有再一起去逛過。
——兩個女人結伴找男公關們聊天,這事兒怎麼想都不太對?
當初那枚粉色藍寶石戒指幾天後就被送回千小姐手中,正是寶石商人理查德帶著持有人登門致歉。
事情真相這才水落石出。
盜取戒指的正是持有人的外祖母,數年前也已經去世。因著這枚戒指,那位不得不淪為竊賊勉強撫養女兒的可憐女人被愧疚折磨了一輩子,臨去世前也無法獲得安寧。
她的後人為了能讓長輩放下執念安然前往彼岸,毅然勇敢承認了戒指是贓物的事實,並主動提出歸還和道歉的意願。
再後來那枚戒指果然被千小姐捐給了博物館,氣昏不少等著看笑話的人。
她打電話告訴我這件事時興高采烈的聲音差點從手機裡衝出來,大笑與豪爽的背景音任誰都挺聽出其中暢快淋漓之意。
想到千小姐偏好的類型,甩出太宰治和中島敦的顏值王炸,幾張觀光邀請函我覺得問題不大。
“哎呀~討厭啦吹雪醬,你怎麼知道我正想找個有錢的姐姐共浴愛河呢~”
太宰整個人跟突然罩了層柔光似的莫名騷氣起來,看上去果然有了幾分頭牌的架勢。被他“爆言”唬住的中島敦邊笑邊擦冷汗,仔細看去目光都散了,顯然腦補了至少三萬字。
也就是國木田先生這會兒不在,不然我們幾個誰都跑不脫被說教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