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掀開薄被起身走到辦公桌旁,已經完成的報告文件分門彆類整整齊齊擺在案頭。一夜而已,這些讓他頭痛欲裂絞儘腦汁不知該如何處理的事情竟然被她輕鬆理順,有些甚至已經推行下去。井井有條的公務讓人看著就賞心悅目,從未想到有人能將枯燥無味的文職工作完成的如同藝術。
至少看上去今天再沒什麼事值得焦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湧上心頭:“吹雪呢?一夜沒休息回去睡覺了?”
“額……”保鏢不知道該怎樣報告:“天亮前停機坪修繕完畢,吹雪小姐親自盯著人測試了安全性,立刻安排人手護送想要離開的客人。沒有誰帶著怒意與遺憾離開,總之賭場的聲譽因為這次危機登上新巔峰。”
西格瑪聽完這些走到保鏢麵前看著他的眼睛:“我在問你,吹雪人呢?”
“……”保鏢低下頭:“天亮後組合的人來了,您下過命令不要阻礙組合做事。而且對方首領親臨,萬一發生衝突剛修繕完畢的賭場又會……”
“所以?”
“所以吹雪小姐和武裝偵探社的人虎以及太宰治都被組合帶走了。那位中原先生想要出手阻止被吹雪小姐勸解攔下,也已經離去……”
領子被用力揪住,保鏢艱難出聲:“吹雪小姐說她要搭個順風車先回橫濱,要您不必擔心。唯一遺憾趕不及向您告彆,還有說好的點心要寄到偵探社的地址。”
“她說,對不起。”
推開額頭冷汗淋漓的保鏢,西格瑪大步走出辦公室衝到停機坪前,燦爛的陽光晃得人眼睛疼,部分客人離去,更多人卻又因著好奇紛至遝來,想要對這個如同堡壘般安全堅固的空中奇觀一探究竟。
賭場被她保護得很好。
組合不會為難一個普通人,背後還有作為死屋之鼠首領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他也不會坐視“非常重要的棋子”出事。但他就是不高興,或者說此刻胸口翻湧的情緒已經不能用不高興來形容——那是憤怒?
混雜在一起的情緒無法細細分辨。
你們這些力量強大的人,就這麼輕易奪走他人珍貴之物,哪怕連一點點最基本的歉意也沒有嗎!
*
“女性是美好的,值得尊敬,理應被愛憐、被善待……任何傷害女性的男人,都是該扔給野狗的渣滓。我是這樣認為的,小姐。”
金發的異國男人坐在沙發上示意部下“幫”我坐下:“您是武裝偵探社裡唯一的普通人,我們絕對不會傷害普通人,也不會傷害女士,麻煩您坐在這裡不要動。”
一被押入機艙我們就被人分開。阿敦作為重要“貨物”被單獨關押看守,太宰展現了出色的跳反技能被當做“值得考驗的吸納對象”安排到普通艙接受盤問,至於我……因為性彆以及極低的武力值被同事“出賣”,成為了最合適的人質與籌碼。
嗯,我這個人質得到的待遇還算不錯。頭等艙坐著,水果飲料麵前擺著,想吃東西也有人伺候著,比一頭霧水挨了揍還挨了刀的阿敦不知好到哪裡去。
太宰登機前著實大鬨了一番,將一個貪生怕死見錢眼開毫無節操全無義氣可言的反複小人演得惟妙惟肖,不但親手“擺平”投名狀人虎,還一不做二不休賣了我……總算誘使組合首領菲茨傑拉德按照我們預先商議的計劃決定先返回偵探社用我再次向福澤社長施壓要求交換“異能開業許可”。
他的辦法很簡單,反水給了掙紮反抗的阿敦一刀又告訴組合我是“全社上下唯一的無異能調查員”而已。調查員和辦事員的分量可不一樣,之前被他們抓到的直美賢治確如我所猜測那樣已經被救走,眼下送上門一個更優選……我要是組合首領我也會覺得這家夥很上道。
這一套操作下來除了有點對不起阿敦其他還好,自覺認領劇本當好花瓶吉祥物的我在心底深深歎息——但凡我能有個不需要讀條的掛……
算了,與其擔心小老虎還是靠在座位裡多少睡一會兒吧。昨夜爆肝,今天我覺得頭發都比平時多掉了幾根。再加上之前改寫空難積累下來的不適,反噬隨時可能爆發。
坐在對麵一拳就能放倒阿敦的M國土豪對我昏昏欲睡的模樣感到由衷好奇,完全不懂何為迂回含蓄的男人大著嗓門發問:“您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快要困死了,為了能享有一段安靜的睡眠,逐漸粥化的大腦想也不想就指揮嘴巴吐槽:“我覺得您不會想聽我說話,如果執意非要我說些什麼,那就是一分鐘後您會恨不得能把我從這兒扔下去。”
“吼?為什麼?”
“菲茨傑拉德,組合現任首領,已婚已育,可惜愛女香消玉殞夫人精神失常。您不得不編織出一個又一個謊言小心翼翼維護隨時會碎得四分五裂的家庭與愛人。作為一個離了婚的女人,不得不說肯這樣用心的您真是理想型。我是說,為了挽回家庭不惜一切代價……唔!”
話音未落一顆子彈貼著臉頰嵌入靠背,坐在對麵的菲茨傑拉德臉色鐵青:“我並不是隻有一個行動方案,女士。”
抬手擦掉臉頰上的血,我閉上眼睛蹭蹭坐墊:“為了我們雙方都能保持好心情,請不要再打擾我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