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帶隊出去,一去就是數天不見人影。同時出動的遊擊隊成員有一個算一個全數回到本部報道,唯獨不見上司與那個資料室的文職……
直到四天後阪口安吾一身狼狽獨自返回港口,半小時後中原中也單人離開黑色大樓,首領“森鷗外”下令緊急騰出PortMafia下屬醫院的急救病房——
為了接收即將到來的大批無辜受傷平民。
又過了兩個小時,渾身是傷的中原中也帶著臉上被人狠狠揍了幾拳的太宰治來到矢田吹雪麵前,蘸著酒精的棉球摸上去冰冷,擦在傷口上卻又一片灼熱:“啊!疼疼疼疼疼疼!”
裂了一根骨頭被纏成木乃伊躺在病床上紅成熟蝦狀的眼鏡青年默默圍觀“熊孩子受難記”,在心底熱烈鼓掌並點讚。
他是真的好幾次差點就被這家夥玩死啊,就差一點點!雖然最後太宰治以自身為質總算留了條生路給他報信(逃跑)……但阪口安吾有充足理由懷疑他會這麼做恐怕是矢田吹雪做了什麼交易。
於是青年即便躺在病床上也不肯休息,非得掙紮著瞪大眼睛,準備隨時出聲喊人來“保護”他喜歡的女孩子。
提前知曉這個倒黴臥底將來的命運,中原中也難得表現出施暴者家屬才會有的心虛,扭過去用後背麵對來自病床方向的灼灼目光——瞪大你的眼睛仔細看看啊!吹雪姐真是你想象中那個形象嗎?你看清楚啊眼鏡!
毫不猶豫把握機會鏟除對自己滿心邪念之人,順勢將矛盾轉移至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的PortMafia首領頭上,借以逼退森鷗外讓權。轉臉又跟健忘似的果斷決絕背刺壓製自己數年的養父,事後更是膽大包天將屍體擺在最顯眼的位置上肆意操控,她才剛成年?
如果正在享受大姐姐“愛的關照”的太宰治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怕當場笑翻在地——哪裡是彆人對矢田吹雪滿心邪念,分明一切都是她早已算好的陷阱。環環相扣,瞞天過海,到現在為止PortMafia一百個人裡有九十九個相信“首領”與吹雪小姐早已冰釋前嫌……當然,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從誰手裡領取工資。
不大的治療室內擠了四個人,哪怕有一個躺在病床上,空間也有些不夠用。她將最後一塊紗布固定住,捏著太宰治的下巴擺來擺去檢查,確認沒有遺漏後點頭乾脆放假:“你們回去休息吧,後麵的事都交給我。”
所謂首領,不就是留在最後收拾爛攤子的老媽子麼!
這對搭檔在港區彆人家的寫字樓群中製造出個直徑五百米的拆遷帶,以絕對武力終結亂像的同時也嚇破了不少人脆弱的小心肝。可以想象從今天晚上開始,各處紛至遝來的詢問將會徹底撕碎她所有時間。
休息什麼的,想都不要想了。
“哦。”拆了彆人樓自己也受傷的中原中也抬手就著光看看出現在身上的繃帶,跳下三角凳戴上帽子:“那我回宿舍了。”
大約是營救途中兩人又吵了起來,他看也不看太宰治,隻對她道:“有什麼麻煩事隨時通知。”
“沒有麻煩事,現在誰敢在我麵前找不自在?”她放開太宰治,轉身看向已經走到門邊的中原中也:“好好休息,傷勢恢複前不許出去外麵亂逛,煙酒想都不要想,買新帽子就讓人把帽匠請來。”
“不太好吧……”提到帽子,橘發少年肉眼可見的躊躇起來,被同樣從凳子上跳下去的糟心搭檔擠眉弄眼嘲笑。太宰治彎腰從背後抱緊矢田吹雪,下巴壓在她頭頂上,無視身後幾乎能燒穿外套的視線,竭力衝麵前之人挑釁:“還是有必要的,畢竟是重力使的本體,太寒磣了出門會被人笑話哦?”
女孩子反手在他腰上沒受傷的地方擰了一把:“閉嘴吧你,我已經不想替你處理再次上升的暗殺賞金了。”
“可惜迄今為止竟然沒有一個人成功。”他鬆開手,將披在身上的大衣甩來甩去,兩隻袖子更是左搖右晃:“如果有誰能做到,我真願意把所有的遺產都贈送給那位勇士!”
“然後這個倒黴鬼就要麵臨無休無止的報複、追殺、以及麻煩?”對他的記仇能力太過了解的女孩邊收拾醫療工具邊翻了個白眼:“你也一樣,要是被我發現你敢在傷口痊愈前跑出去尋死,無論上吊還是入水,或者其他新花樣,你就做好準備麵對加班地獄。”
“哇哇哇哇哇!太可怕了!”他理順她鬢角滑落的發絲,衝躺在病床上旁觀了這麼久也沒出聲的阪口安吾露出滿滿惡意:“吹雪姐姐……”
黑發少年刻意壓低的聲音擦過耳側,也不知道是哪裡抽風,他就著高度便利咬了一口她素白的耳垂,趕在挨揍前大笑著奪門而出:“我回去啦,彆忘了你答應過一個星期的報告!”
矢田吹雪:“……”
走廊外傳來少年們精神十足的吵嚷,捂著耳朵無奈歎氣的女孩扔下手裡已經握緊的手術刀。
又發什麼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