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裡風大,沙丘一直在變化,根本分不清哪條路是原來走過的路,隻能依據太陽和星辰辨彆方向,在沙漠裡他們走了十三天,才走出去。
沙漠以外,正是炎炎夏日,草木青翠,路邊還有野花,三人在江邊喝足了水,還給馬兒喂飽了,這才準備向北,穿過母親河,探一探烏邇內部是什麼樣子。
還是那條路,穿過之後要向東走三十多裡,走了差不多二十裡路,三人一直小心謹慎,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這條路走過,雖然冬夏景色不同,但還是熟悉的路。
忽然間,羽三看見前麵有幾個細長的黑點,上麵有什麼東西在動。
“彆往前走了,”羽三心下一緊,“退到林子裡。”
他慶幸現在不是冬日,周圍有草和樹木遮擋,他們穿的都是綠色,馬伸上也遮了綠色的草,要是那個點是人,他們恐怕已經被發現了。
自從探過一次烏邇之後,羽三就不敢掉以輕心,他帶著兩人在林子裡鑽了一天,直到夜幕降臨,才敢有所動作。
馬自是不敢騎的,直接栓在樹上,三個人直接穿過長嶺山下的密林,往山穀的方向探去。
走了大概兩刻鐘,羽三等人才看見瞭望塔的全貌,很高,是青磚壘的,塔上頂頭是稻草蓋的篷子,能遮風擋雨,還有燈光從頂頭泄下來。
彼時離長嶺山脈的山穀不過數百步之遙。
無法形容羽三現在是什麼心情,大夏天的,身上黏黏糊糊的汗,剛才還熱的厲害,現在卻跟在嚴冬裡一樣,心都是涼的。
烏邇什麼時候修了十座瞭望塔,明明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
十座瞭望塔算不上什麼,甚至連一萬兵馬都攔不住,到時候鐵騎一來,瞭望塔就和紙糊的一般。
可是有這十座瞭望塔,他什麼都乾不了,連長嶺山的山穀都進不去。
羽三的心涼了一半,十座瞭望塔都亮著,並且,塔上有人,就像守城的士兵一樣。
何時建的,肯定是在他們回大楚之後,難道烏邇發現他們來過,還是說……
另外兩人現在是什麼辦法都沒有,這進不去,怎麼打探消息。
羽三道:“實在不行從山上翻過去,反正不下雪了,山好翻。”
烏漆嘛黑的天,除了亮著燈的瞭望塔,其他的什麼也看不見,隻看見了瞭望塔,三人隻能回去,羽三打算爬長嶺山,趁天黑爬上去,然後悄悄潛進去,再做打算。
他理了理衣裳,大夏天在樹林子裡待著,簡直不是人乾的事兒,蚊子多,草葉子往腳脖子上一劃,就是一道火辣辣的口子,蚊子包,口子,雖然不致命,但是又疼又癢,讓人難受。
山林沒有人走過,齊腰的草,還有時不時伸出來的樹枝,羽三臉上還被劃了幾道口子,山太高了。
想當初耶律加央他們上山,還拿了鐮刀砍樹,清理石頭,這才清出一條路來,更何況現在是黑天,上山哪兒那麼容易。
三個習武之人,爬一半用了快兩個時辰。
再往上,就爬不動了,三個人打算歇一會兒。
靠著樹,歇了兩刻鐘,三人繼續往上爬。
天已經蒙蒙亮了,夏天天亮的早,一片的霧氣,草葉和樹葉上落了霧,很快就化成了露水,潮乎乎的,但總算涼快下來了。
羽三道:“繼續爬。”
得快一點,然後下山,實在不行在山上待一天,然後等天黑了再下去。
三人吃了點東西,又喝了水,繼續往上爬。
露水重,褲子全濕了,其中一人想看看還有多高才到山頂,剛才霧蒙蒙的看不清楚。
一抬頭,便看見了豎起的城牆。
青色的磚石,那牆像是一麵鏡子,像飛流直下的瀑布,又好像不可逾越的天塹。
他張開嘴,卻沒有發出聲音,最後沒有辦法,隻能扯扯羽三,他指了指上麵。
長嶺山脈高,且陡,翻山不易,昨晚天黑,根本看不清楚這裡有牆,究竟是何時建的。
羽三腿有點軟,他伸手扶住旁邊的樹,腦子裡一團亂麻。
“三哥,現在怎麼辦?”
翻得了山,卻翻不過城牆,而且,城牆上肯定有人看守,他們上去無異於送死,現在羽三慶幸天亮的早,不然他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城牆向兩邊延申,往外不知道還有多長,不用想,山穀那邊應該也有,瞭望塔防不住人,城牆防的住。
羽三深吸一口氣,“小心些,咱們下山。”
他們三個貓著腰,不敢動作太大,上山花了三個時辰,下山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下山花了近四個時辰,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山上的人發現。
到山腳下,三人總算鬆了口氣。
小心翼翼藏到天黑,羽三躲著瞭望台,遠遠望了眼山穀,看得並不真切,黑漆漆一片,也不知道城牆有多高。
三人退到了母親河,還不放心,一直走到了沙漠邊上,才敢歇上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