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齡在這之間最大,從小就充當著哥哥的角色照顧眾人。這邊見阮思嫻吃好了,又想到宴安今天一整天沒怎麼說話,吃飯的時候又一個人喝悶酒,於是問道:“對了,宴安,你和世航那個女飛怎麼樣了?追到了嗎?”
阮思嫻被這一口昂貴的椰汁燕窩噎住。
傅明予不動聲色地看了紀延一眼,而對方還渾然不覺有什麼不對。
上次祝東女朋友生日聚會他沒來,不知道情況,此時還真情實感地關心著朋友的情感狀態。
“什麼情況呀?”鄭幼安隨口一問,“你還追過世航的女飛?”
祝東聽到他們問這個,也沒在意,這種問題沒什麼好避開的,隻是覺得揭開宴安的傷疤有點可憐,於是幫他回答:“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了。”
宴安冷不丁被cue一下也是很無奈,一大口酒喝下去假裝醉醺醺地沒聽見。
但是現實告訴阮思嫻,錢不是這麼好掙的。
祝東話音剛落,她女朋友又問:“對了,阮小姐,你在哪兒工作啊?”
阮思嫻:“……”
人生中第一次這麼羞於說出自己的職業。
“哦……我在世航工作。”
“做什麼的呀?”
鄭幼安突然眨了眨眼睛,搶答:“她就是世航的女飛啊。”
“……”
現場的氣氛因為鄭幼安的這句話突然凝固。
幾道視線刷刷刷地射到阮思嫻和傅明予身上。
她捂嘴,“啊”了一聲,直接挑破掩藏在空氣裡的尷尬。
阮思嫻僵硬地笑著,而桌下的手狠狠地掐傅明予的大腿。
傅明予按住她的手,麵上卻平靜無波,看向鄭幼安。
“是啊,我好不容易招攬進來的女飛行員,怎麼了?”
言下之意非常明確,潛台詞的態度強硬,鄭幼安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這個話題在宴安喝得臉紅脖子粗“撲通”一聲栽桌上時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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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在所有人的強顏歡笑中提前結束。
阮思嫻走出大廳時,一股冷風吹過來,她終於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同時卞璿和司小珍在群裡問她今天怎麼樣,她回了一句話。
“掙錢不易,大家以後節約點。”
上車後,阮思嫻和傅明予分坐兩邊,中間仿佛劃著一條三八線。
她鬱悶地盯著車窗,一言不發。
就不該一時鬼迷心竅答應傅明予來這個飯局,她有這個時間乾點什麼不好,非要來體驗一遭人間修羅場。
傅明予從車窗倒影裡看見阮思嫻的神色,問道:“累了?”
“十倍。”
“什麼?”
阮思嫻倏地回頭盯著他,“十倍季度獎金!”
“這麼貴?”
貴?
阮思嫻想當場打爆他狗頭。
本來她不是真的跟他要錢,隻是想表達自己今天遭受的非人待遇過於慘烈,拿季度獎金作為尺子的話應該是十倍。
而他居然嫌貴?!
阮思嫻嚴重懷疑他的家產都是摳出來的。
她懶得理這個扣扣搜搜的男人,轉過頭去繼續窗外的路燈。
半分鐘後,阮思嫻手機響了一下。
她拿出來一看,是來自傅明予的微信轉賬。
還真是她十倍季度獎金。
[傅明予]:今天辛苦阮小姐了。
給他全部退回去後,阮思嫻低頭打字。
[阮思嫻]:那看在傅先生還算爽快的份上,給你打個0折吧。
[傅明予]:那阮小姐現在可以轉過來跟我說句話了嗎?
阮思嫻抬眼看見窗戶裡自己的倒影和傅明予的倒影重疊著,但也能看見他在笑。
心裡莫名有些慌亂,感覺這一轉過去就會落入什麼深淵。
[阮思嫻]:我睡會兒。
發完這幾個字,她頭靠在車窗上,立刻閉眼。
由於華納莊園在西郊山上,公路盤旋蜿蜒,司機開得慢,車速十分具有催眠效果。
十來分鐘後,阮思嫻真的昏昏欲睡,頭隨著路徑的弧度開始左右搖擺。
突然,一股溫熱靠近她。
意識模糊時,她下意識趨近溫暖,頭一偏,便靠在了旁邊那人的肩膀上。
傅明予的手緩緩穿過她的背和坐墊之間的間隙,將她固定在懷裡,不再隨著路途搖晃。
車慢慢開下了山,鬨市燈紅酒綠。
傅明予一垂頭,發現她的臉近在咫尺,五光十色的霓虹透過車窗,像一顆顆小亮片在阮思嫻的臉上跳躍。
他聞到了她身上的橘子香味,幾根頭發繞他在脖頸,癢癢的。
好像是一種最原始的驅動力在作祟,當他回過神時候,已經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明明隻是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竟然也產生了一種偷香竊玉的感覺。
想到這裡,傅明予自嘲一笑。
他抬起頭,試圖轉移注意力打消心裡那股自嘲感,扭頭看向窗外。
沒有感覺到懷裡的人如鼓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