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0號登機口(1 / 2)

降落我心上 翹搖 17423 字 7個月前

第六十章

雨後傍晚, 天已經全黑。

空氣裡有青草的清新味道, 伴隨著樹葉的“沙沙”聲, 被風透過窗戶縫送進來,一絲絲地涼爽拂到脖子上,貼著涔涔的汗意鑽進毛孔,驟然舒張。

房間裡有低低的響動。

黑暗裡, 阮思嫻感覺到自己貼身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嘶——”傅明予皺眉, 手掌摁住她的後頸, 聲音低啞,“寶貝,你輕點。”

“你閉嘴。”

阮思嫻的頭埋在他脖子裡,緊緊閉著眼睛, 另一隻手用力拽著他衣角,輕微地顫抖。

她咬著牙, 極壓抑地低聲說:“你怎麼還沒好……我很累了……”

傅明予低頭,吐出的氣息很燙,細密地親她耳垂。

她貼著他的脖子,關了燈的房間黑漆漆一片, 放大了嗅覺和聽覺,一切都很清晰。

他身上的味道不由分說地包圍著阮思嫻。

分明是清冽的冷杉味道,此時也帶著一股灼熱的感覺。

空氣裡氣息或壓抑,或熱烈,此起彼伏。

阮思嫻的手心有一層薄薄的繭, 肌膚卻是細膩的。

溫柔與細微的粗糲感並存,每次動作都像在挑動緊繃的弦。

阮思嫻的呼吸越來越緊,緊張得睫毛都在顫抖,失去了對時間的度量。

不知過了多久,手臂突然一僵。

她抬起頭,黑暗中看見傅明予緊閉著眼睛,眉心微顫,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

她半張著嘴,一時忘了呼吸。

在他緩緩睜眼的時候,她瞬間拉回了意識,飛快起身朝衛生間跑去。

昏暗的房間裡,傅明予靠在沙發上,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慢條斯理地整理衣服,用紙巾收拾弄臟的沙發。

丟了紙巾後,他走到牆邊,抬手開燈,亮光瞬間照亮了整個客廳。

衛生間裡的水聲從門縫裡透出來,持續了很久。

傅明予站到門邊,試圖打開,卻發現被反鎖了。

他斜靠著牆,輕輕敲了下門。

“還不出來嗎?”

“要你管!”

阮思嫻早就洗完了手,但是看見微紅的掌心,呼吸還是沒有平複下來。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頰潮紅,幾根被汗水浸濕的頭發貼著脖子,好像她才是被擺弄的那個人一樣。

太累了!

怎麼比操縱架勢杆還累!

幾分鐘後,她打開門,眼前的傅明予襯衫服服帖帖的,不見一絲皺褶,連領口都一絲不苟。

怎麼能有人剛剛還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卻能在十分鐘內恢複得像能立刻登上新聞聯播一樣?

阮思嫻低著頭擠開他,“你走開,彆擋我路。”

她走到客廳,傅明予的外套就丟在沙發上,剛剛似乎是被她壓著了,亂糟糟地攤著,袖子還是皺巴巴的。

她彎腰準備拿起來的時候,卻看見垃圾桶裡的紙巾,還隱隱有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

她本來耳朵就還是紅的,看到這一幕,太陽穴又突突突地跳起來,抓住外套的手心持續發燙。

下蠱了,絕對是下蠱了。

她多矜持,多符合社會主義和諧價值觀一女青年,居然被他誘惑著做了曾以為一輩子不會做的事情。

傅明予在一旁係領帶,修長的手指利落地收緊,側頭見阮思嫻拿著他的外套,說道:“寶貝,把外套遞給我一下。”

阮思嫻想到他剛剛在她耳邊一聲聲地叫著“寶貝”,火一下子燒到臉上,立刻把外套扔到他頭上。

“以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傅明予有些莫名,裝作沒聽懂阮思嫻的話,把外套取下來,搭在臂彎,上前一步撥了下阮思嫻的頭。

“嗯,那我回公司做事。”他垂頭看了眼阮思嫻,“早點休息,你看起來挺累的。”

阮思嫻:“……”

怪誰?!怪誰?!

--

傅明予走後,阮思嫻回到餐廳收拾桌子。

剛動手,就聽見“啪”得一聲,一個碗摔回桌子上,還滾了兩圈。

阮思嫻眼疾手快,立刻彎腰接住才防止損失一個碗。

然而她接住後,卻閉了閉眼,心裡很無奈。

突然有一種50公斤臂推白做了的感覺。

洗了碗回到書房,阮思嫻拿出考試資料,帶上耳機,準備清心寡欲地備考。

但是做題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寫出來的字歪歪斜斜的,這手就像不受控製一般。

不會有下次了。

下次我就是斷臂維納斯。

手機突然進來一條消息。

[鄭幼安]:……

[阮思嫻]:?

發現自己沒有被拉黑後,鄭幼安立刻把準備好的txt發了出來。

[鄭幼安]:我先給你說聲對不起,剛剛給傅總打電話一直沒接,就昨天那事兒,我胡說的,你千萬彆當真。我坦白我的動機:我隻是不想我家裡撮合我跟傅總所以造了個謠,我當時是確定家裡人不會說出去的,沒想到還是傳到你耳朵了,我真沒看見過什麼,那次去西班牙下飛機後我們就分道揚鑣了,全是我瞎說的。

傅明予否認後,阮思嫻就想過,到底是鄭幼安看錯了還是她故意這麼說的。

前者可能性比較大,畢竟鄭幼安再討厭傅明予也不至於黑他。

但沒想到還真是這樣。

見阮思嫻沒立刻回消息,鄭幼安小心翼翼地敲出幾個字。

[鄭幼安]:你們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阮思嫻還沒想好說什麼,對方又發來一條。

[鄭幼安]:你們該不會還動手了吧!

“……”

那還真動手了。

[鄭幼安]:這件事是我的錯,你們要是真分手了,我賠你一個男朋友!

[鄭幼安]:年輕單身總裁不多,但是即將上任的有!

[阮思嫻]:不用了姐。

[鄭幼安]:不不不,該我叫你姐。

[阮思嫻]:我們沒事!

[鄭幼安]:不用客氣,是我多嘴惹了事,我應該賠償一下。

[鄭幼安]:?

[鄭幼安]:你們沒事啊?

傅明予之前忙著,沒空接鄭幼安電話,鄭幼安自然是害怕了,以為他暴怒,遊走在違法的邊緣,也就不敢再給他打電話,轉而去找阮思嫻負荊請罪。

阮思嫻知道了事情的前後,想了想,還是應該跟傅明予說一聲,免得他事後回想起來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隻是她刻意隱瞞了鄭幼安黑他的原因,說是她喝多了胡說的。

“她說現在就隨便你想怎麼樣,要殺要剮隨便你。”

“嗯。”傅明予一手接著電話,一手飛快簽文件,淡淡地說,“嗯,知道了。”

以阮思嫻從和電視劇中對霸總的了解,語氣越是平淡,就代表越憤怒。

“你生氣了?”

傅明予:“有點。”

霸總的“有點”自然不能跟一般人的“有點”比。

阮思嫻又問:“你是不是在考慮怎麼報複她了?”

傅明予輕笑,“不至於。”

從今年六月至今,三線城市鄭家旗下的五星級酒店幾乎已經全部閉店,二線城市的占有率也岌岌可危。

外界不一定看得出來鄭家的式微之勢,但作為長期合作方,傅明予能從方方麵麵窺探其中一二。

況且從兩年前鄭家撮合他跟鄭幼安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鄭家的情況不容樂觀。

傅明予抬了抬眼,迅速先簽了個字,“不想跟她計較。”

“哦,這樣啊。”阮思嫻在電話那頭也笑了起來,“你還挺大度啊。”

“我覺得我大不大度,你應該是最有體會的一個人。”

阮思嫻輕哼了聲,“我去看書了。”

傅明予:“嗯?這麼晚了還看書,你精神還挺好?”

“……傅明予我告訴你,以後你休想進我家門。”

掛了電話後,傅明予笑了笑,放下鋼筆,柏揚上來收走文件。

傅明予起身,看了眼時間,轉頭問柏揚,“我媽回家了?”

“夫人剛下飛機。”

傅明予點點頭,讓柏揚吩咐司機,今晚回湖光公館。

他比賀蘭湘要先到幾分鐘,豆豆靠在他腳邊,翻著肚皮求撓。

傅明予陪它玩兒了會兒,正要上樓換衣服,門口就有了動靜。

賀蘭湘滿麵春光地走進來,穿了件水亮的人工皮草,往燈下一站,整個人閃得像剛從百老彙舞台上下來。

她看見傅明予在家,停住腳步,站在原地,上下打量著他,“喲,這誰呀?走錯家門了吧?”

又回頭朝司機招手:“我家有陌生人非法闖入,趕緊報警啊。”

拎著行李箱進來的司機沒忍住笑。

傅明予冷眼看著她,解開袖口,朝她走去。

他有時候懷疑自己是不是體質有什麼問題,身邊的女人一個比一個牙尖嘴利。

賀蘭湘搖搖曳曳地走到桌邊,從包裡拿出一個寶藍色絲絨盒子,從裡麵取出一條項鏈,掛在手指上,轉身麵向傅明予,抬了抬下巴,“看看。”

傅明予隻掃了一眼,對這種女人鐘愛的東西不太有興趣。

“很漂亮。”

“漂亮需要你說,我沒眼睛嗎?”

賀蘭湘晃了晃項鏈,落地燈下,吊墜發出淡淡的光芒。

傅明予抬了抬眼,“超出預算了?”

“……”賀蘭湘一把收起項鏈,“俗!”

把項鏈仔細地放回盒子裡後,她才說道:“本來我這次去那邊呢隻是想看個畫展,可是萊斯特先生聽說我過去了,非要我參加他的宴會,我本來不想去的,但人家都親自來請了,我不能不給麵子吧?”

傅明予點點頭,沒接話。

這個萊斯特先生他聽賀蘭湘提過,是英國的新銳的珠寶設計師,今年年初跟中國的某個珠寶品牌簽約,從此便常駐國內。

“然後我就誇了誇他今年獲獎的項鏈,結果他二話不說就送給我了,盛情難卻,我推都推不掉。”

賀蘭湘揉了揉太陽穴,“我本來想低調的,結果他這麼一來,宴會上所有女人都盯著我看了,真麻煩。”

傅明予聞言,有了些想法,慢慢走到桌邊,再次打開那個盒子,打量裡麵的項鏈。

賀蘭湘還在後麵表達煩惱,“唉,你知道瞿尋雁的吧,她一般都帶佛珠的,對這些不感興趣,是陪著她妹妹去的,結果今天也盯著我看了幾眼,搞得我很不好意思。唉,也是呢,這麼美的東西,哪兒有女人不喜歡呢?”

話音落下的同時,傅明予合上蓋子,轉頭問:“賣給我,行嗎?”

當賀蘭湘明白傅明予想乾什麼後,她捂住胸口猛吸氣,差點站不住:“傅明予你還有沒有良心!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就這麼對我?!”

聖誕節那天,阮思嫻在飛機上度過。

元旦前一天,卞璿找阮思嫻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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