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桓一句話出來,戮君五臟俱焚, 比這四野燃燒的朱明離焰還要灼人心肺, 氣得他又吐了口血。
“師, 師尊……”四君書院的眾人全都嚇傻了,步嬈睜大眼睛,再也維持不住冷美人的模樣, 死死攥著步依的手,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師尊怎麼可能會輸給一個無名小卒?阿姐你告訴我, 是我看錯了!”
步依身形顫抖不止,臉上同樣是難以置信的神情,眼神極儘灰暗,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被打碎了。
唯獨步赦冷冷道:“師尊怎麼可能會輸?不過是一時大意,令那宵小之輩鑽了空子!何況清徽道君有意相助那人,師尊念及道君, 哪裡展得開手腳!”
對, 沒錯,一定是這樣!
所有院生聞言皆舒了口氣, 目光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而另一邊, 華夏學宮眾人也是驚駭交加,好不到哪裡去。
“我在做夢麼, 居然夢到薑學長將戮君打得吐血了。”
“我也是!誰來掐我一下讓我清醒清醒!”
“學宮真好,可以做夢。夢裡真好, 什麼都有……”
大家喃喃自語, 齊齊仰著頭, 被風一吹,紛紛石化當場,像一隻隻呆頭鵝,愣愣地望著天上。
楊策鼓著腮幫子,長舒一口氣,認命地揉揉自己的僵硬的圓臉,道:“果然還是那個無往不勝的薑大魔王啊!”
秦文茵捂著臉頰,發出極小的尖叫聲,抱住管彤哭道:“學姐!我們不罵他了好不好!我想粉他一輩子!”
管彤道:“哦,道君歸我們了!”
秦文茵立刻將頭搖成了撥浪鼓,堅定道:“不不不!任何人都撼動不了道君在我心中的地位!學姐來戰!”
“……”管彤手指戳她額頭。
何豫立胳膊肘碰了碰邱林寒,道:“學長,羨慕吧?說實話我挺羨慕的。”
邱林寒拍拍他的肩膀,含笑道:“豫立,修行在個人,隻要努力,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做到。”
何豫立眼中像是被周圍的火焰點燃了,毫不猶豫地道:“我想比他們更強。”
邱林寒道:“我亦然!”
季時妍望著他們,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在心中喃喃道:“有夢想的少年人,可真好啊。無方哥哥,我有點想不起來了,從前的我們是不是也是這個模樣?”
心上孕養的殘魂仍在靜靜地沉睡著,沒有給她半分回應。
季時妍重新抬頭,看向天邊。
戮君死死盯著手中的血跡,仿佛不認得這是什麼東西。
琴音低轉,令他如夢初醒,轉而死死盯著薑桓,厲聲道:“你不是薑家小輩!”
他雖狂妄霸道,卻不是沒腦子。
原本看薑桓與學宮那群小輩一樣圍攏在風越辭身邊,便以為也是薑家的哪個小輩,可方才交手之下才深覺對方實力根本不下於他,說是薑家老祖還差不多!
薑桓道:“彆轉移話題啊,你先前不是挺狂的麼?來來來,繼續繼續,我家道君難得出門散個步,總得看一出好戲,你說對不對?”
“你!”戮君氣得握緊長戟,又要動手,卻見火鳳盤旋在側,烈焰焚天,驀地低頭,咬牙切齒道:“清徽!”
風越辭抬眼,目光微涼,道:“學宮上方禁武,切磋另尋他處。”
薑桓鬆開握刀的手,轉瞬躍下,回到他身邊偏頭一笑,道:“好,聽道君的,不打了。”
眾人:“……”
風越辭按住琴弦,火鳳長鳴一聲,回旋往下,衝回了李眠溪體內,四周火焰轉瞬散去。
李眠溪手一鬆,佩劍掉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額頭上儘是冷汗,虛脫地往後倒去,被邱林寒等人接住。
林煙嵐急忙上前跑過去,為他施針。
風越辭道:“眠溪,每日默念百遍靜火咒,三月後方可停下。”
李眠溪小聲應道:“是!”
季時妍不動聲色地走過去,略帶沉思地盯著他看,仿佛在尋找著什麼熟悉的影子。
四君書院等人皆看向戮君,欲言又止。
戮君卻盯著風越辭道:“清徽!”
薑桓眼簾一掀,道:“閉嘴吧。”
戮君從未受過今日這般奇恥大辱,他望著薑桓的眼神越發凶狠暴怒,恨不得立即將其千刀萬剮,生吞活剝了。
風越辭低聲咳嗽兩聲,緩緩道:“聯試為四君與校長共同定下,閣下壞了規矩,該當如何?”
戮君指著薑桓,麵色鐵青道:“你也說過不會與百家氏族聯手,那他又算什麼?”
風越辭道:“薑公子並非薑家人。”
戮君落地,捏著長戟重重往地上一敲,怒極道:“你以為本君會信?他的刀意比薑家那幫老鬼還強!薑家人藏了這麼個人,是何居心?彆告訴本君你毫不知情!清徽你……”
風越辭靜靜地望著他,袖起清風,烏發輕揚,雖麵容雪白略帶病色,但整個人的氣場卻絕不下於方才交戰的薑桓與戮君。
戮君一時啞然,後麵的話戛然而止。
“閣下非要胡攪蠻纏,我亦無法。”風越辭不與他爭辯,隻抬手伸出,指尖光點逸散,轉瞬間凝成一把璀璨長弓,金光銀華交錯流轉,直指戮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