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桓一聽,起身道:“對了,我正要問你,可曾看見阿越了?”
薑之夢忙搖搖頭,回道:“我也才剛醒,第一個看見的熟人就是薑桓公子你了。”
薑桓聞言,掀開托盤上的大婚禮服,仔細一看,做得居然還蠻符合他心意的。
不過也是稀奇,堂堂薑帝,做個夢居然是要跟人成親?有沒有點追求了。
他現在在夢境中扮演了“薑帝”,也不知是哪個倒黴的小姑娘扮演了新娘。
薑之夢見他盯著大婚禮服看,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百思不得其解,道:“為什麼一進來就是婚禮呢?薑帝陛下孤身千年,從不近女色……哎?難不成身處陛下那般的高位,也會有求而不得之人嗎?薑桓公子,要不咱們去看看是誰吧?”
薑桓:“沒興趣。”
薑之夢雙手合十,圍著他轉,“薑桓公子,去吧去吧!我太好奇了!而且那個人說不準是破解圖卷的關鍵呢!”
薑桓看著分明比她大不了多少的樣子,可不知為何,薑之夢跟他講話時總感覺自己矮了好幾個輩分,就如同麵對自家的爹爹甚至爺爺一般。
最重要的是,她雖然有點怕他,可也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親切感。
薑桓懶洋洋地道:“不去。”
薑之夢想了想,眨眨眼睛道:“我知道你喜歡道君呀,實話講,我也覺得你們倆挺配的,天生一對!”
薑桓忍俊不禁,卻也不得不承認這話聽著極為順耳,按了下她的頭,“小丫頭片子,鬼精鬼精的。”
他起身推門而出,隨意抓了個人問路,而後往左邊走去。
薑之夢笑眯眯地跟上去。
不過一出薑桓的結界,她又被打回了先前不由自主的狀態,笑容僵在臉上,低眉順首地跟在後麵。
穿過山石,邁過回廊,入眼處青竹伴生,風起花林,簌簌如雪,飄落在池邊水麵,延伸到飄渺冰宮,雲中樓閣。
大到建築材質,小到一花一木,皆用儘了心思。
薑桓見了也不免欣賞讚歎,不僅為這彙聚天下奇珍建成的宮殿,更為這其中心意,聯想薑帝孤身千年,細品來竟有幾分無由來的傷感寂寥與遺憾。
感慨間,薑桓目光一轉,卻忽然凝住不動了。
前方樹下站著一個人,雪衣烏發,衣袖飄飛,肩頭發上落滿粉白的花瓣,正與他一樣凝神望著這世間罕見的盛景。
薑桓嘴角下意識彎起,招手喚道:“阿越!”
前方人回頭,但見眉目靜遠,容姿高徹,更勝周圍無邊秀色。
風越辭頷首道:“薑公子。”
薑桓三兩步到他跟前,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偏頭笑道:“總算找到你了。”
雙手交握時,四周夢幻般的景致也似乎真切了些。
風越辭沒說其他,卻是先問:“圖卷有異,薑公子可安好?”
他記得那時薑桓護住了他,似乎每次遇上這種情形,薑桓都是如此動作,不見絲毫猶豫。
薑桓笑道:“沒事,你不用擔心我,倒是你身體不好,我還擔心你進來後遇險怎麼辦。”
說話間,他自然而然地伸出另一隻手,幫風越辭拂去肩上發上的花瓣,動作輕得像是飄過的雲,調侃道:“看看這滿身的花,雖說鮮花配美人,可美人都要被花埋啦!阿越是看風景看得入神了?你若是喜歡,將來我為你建一座更好的。”
他靠得太近,周身暖意也隨之圍攏而來,風越辭不動聲色地退開,抬手道:“薑公子,你看。”
薑桓順著他的動作看去,隻見他走到邊上,再想往外走去時卻碰到了一道無形屏障,輕柔地將他推了回來,絲毫未傷及他,然而也困住了他。
薑桓瞬間沉了臉,揮手試圖破開屏障。
風越辭道:“我已試過。但薑帝修為境界在你我之上,暫且無法可破。”
薑桓搖搖頭,握住了長刀,“我試試。”
風越辭收手,走回了樹下,道:“不必了。外界是什麼情況,你說給我聽聽。”
薑桓便也先鬆了手,簡單跟他講了下如今情形,忽然想起他似乎忘了一個人,便回頭招招手。
薑之夢:“……”
總算想起我了!
風越辭看了看她僵硬的麵容與掙紮的目光,靜默片刻,指尖夾住一道靈符,貼在她身上,道:“斂神符,不知有無用處。”
薑之夢吸了口氣,扶著桌子乾咳,喜極而泣道:“有用有用!”
薑桓瞥了一眼,“對了,阿越可有在這附近看到什麼待嫁的小姑娘?我得跟她講講清楚,這兒可沒人會娶她。”
風越辭淡淡地看著他,半響沒出聲。
薑桓麵上含笑,被他看得有點發虛,心說這是怎麼了?
卻見風越辭拂袖推開宮殿的門,其中擺設雅致自不必言語,最引人注意的卻是擺放在中央的大紅色禮服。
風越辭平靜道:“方才有人送來,言道七日後大婚。”
薑之夢的咳嗽聲戛然而止,兩眼一黑從桌邊摔了下去。
薑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