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辭未去管交戰二人,道:“林姑娘,哞哞在何處?”
他忽然問起青牛,林煙嵐不免愣了下,隨即道:“似乎是當日鬼君化成黑霧消散後,就沒有再看到哞哞了。道君,抱歉,那時場麵太過混亂,我們都未注意,我立刻讓家裡人幫忙尋找……”
風越辭道:“不必,它自會歸來。”
林煙嵐道:“好。”
薑桓與吳一岸還在打,隱隱開始動真格了。
風越辭出聲道:“望庭。”
他聲音不大,但已足夠薑桓聽到。
薑桓嘴角一挑,頃刻退出戰圈,縱身躍了下來,笑道:“阿越。”
吳雙涯惡狠狠地瞪他,抬腳想踹他為兄長出氣。
薑桓道:“小朋友,我勸你善良。”
這語氣跟第一回遇見時一模一樣。
吳雙涯氣死了。
吳一岸肅容走過來,也沒問什麼“為何動手”的話,先是拍了拍吳雙涯的頭,隨即衝著風越辭,端端正正行了一禮。
風越辭回禮,被他避過了。
林煙嵐道:“吳大公子還是這麼講究,不願受道君之禮。”
吳一岸道:“受不得。”
他忽然雙手捧出一件雪白絨毛做成的披衣,瞧著如同霜雪冰絲織成,毫無瑕疵,極為好看。
薑之夢眼睛都亮了亮。
吳雙涯叫道:“雪絨衣啊!上回我就在催,終於完工了!”
吳一岸將衣服遞給風越辭,道:“天氣轉涼,道君若不嫌棄,權作禦寒之物。”
風越辭道:“多謝,卻是不必,給雙涯更好。”
吳雙涯頭搖得像撥浪鼓,道:“我不要我不要,原本就是給道君做的!”
吳一岸一板一眼地道:“七年前,道君救了所有人,無以為謝,唯有送上薄禮,聊表心意。”
薑之夢扯扯兄長衣袖,小聲道:“你跟葉大公子爭來爭去,可看看人家吳大公子吧,送禮都送得有理有據,難怪將咱們都比下去了!”
薑之意戳了戳她額頭,似笑非笑道:“將咱們都比下去的,是薑桓公子才對。”
他話音剛落,就見薑桓自然而然地抱住了風越辭胳膊,甚為親昵地道:“阿越,怎麼一個個的都愛給你送東西?”
吳一岸這才看向薑桓,視線相撞,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未散的硝煙味。
“薑桓,薑公子。”
“吳一岸,吳大公子。”
吳一岸見他抱著風越辭,臉色變都沒變一下,語氣如常道:“雙涯提過你。”
薑桓道:“阿越沒提過你。”
明明是這麼緊張的氣氛,其他人卻都有點想笑。
吳一岸嚴肅道:“衣服。”
薑桓接過雪白絨衣,伸手抖開,親自為風越辭披上,在衣襟處係了個結。
風越辭身披雪衣,更襯得眉目清絕,容姿高徹。
薑桓越看越好看,笑了笑道:“衣裳挺好的,不過從今往後,阿越有我,倒是不必你們再送這些了。”
他語氣含笑,然而話中儘是不容拒絕的意味。
而且也不是對吳大公子一個人說的。
薑之夢小聲嘀咕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吳雙涯道:“你這也太不講理了吧!道君是你一個人的啊?”
薑桓道:“你講對了,就是我一個人的,誰敢反駁揍誰。”
眾人:“……”
打不過,心累。
風越辭按住他亂動的手,道:“一岸,何事親自來此?”
眾所周知,吳家大公子就愛待在家裡,極少出門,而他若是出門,就意味著肯定是出事了。
吳一岸道:“晉陽李氏,李家家主有意退位。前日李三公子被召回家,剛到家中便被關押,原因是冒犯四君。聽聞戮君與鬼君大鬨華夏學宮,李三公子可是動用了朱明離焰?”
吳雙涯道:“什麼?李綿羊被關起來了?”
風越辭道:“他會動用朱明離焰,是我吩咐之故。”
吳一岸道:“但李家人隻看到了結果,結果便是李三公子用朱明離焰對四君動手。百家中,李家家主最為怯弱,因而李家上上下下早已在四君殿掌控之中,尤其是李家大公子與二公子,向來唯四君殿馬首是瞻。我接到消息,他們不僅逼李家家主退位,更有意廢去李三公子修為,強奪朱明離焰。”
吳雙涯火冒三丈,蹦起來道:“廢了李綿羊,難不成朱明離焰就會認他們為主麼?他們有病吧!”
薑之夢憤憤道:“都是做兄長的,差彆可真大!”
薑之意搖搖頭,道:“李家情況本就特殊。”
林煙嵐道:“晉陽李氏乃晉陽城後人,當年晉陽城中人,多為妖類化形,最開始被視為異類,屢屢受人欺淩,幸而得魔王陛下賜予信物,才得以為世人接受。而今李家後人是百家氏族中唯一的妖獸血脈,是以骨子裡仍存著那份自卑與恐懼,才會不顧一切地跟隨四君殿。”
說著,她便歎了口氣,感慨道:“隻可惜,當年晉陽城少城主率領百獸援商南,萬裡救夫君,何等英勇豪氣,全都被後人給泯滅了。”
晉陽,商南,本該為一家。
因而吳一岸聽聞消息,才親自跑了一趟。
吳雙涯脫口道:“李家還有李綿羊啊!雖然我叫他李綿羊,但他可比其他李家人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