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桓與風越辭坐在床榻上, 掌心相對, 周身靈光若隱若現, 循環運轉。
兩人同修已是三日。
薑桓忽然察覺到什麼,偏頭看向窗外。
遠處兩股靈力交戰對撞,餘波一直漫延到此處殿中, 震得桌椅杯盞輕輕晃動。
風越辭雙眸微動, 也睜開眼睛。
薑桓道:“這幫不省事的毛孩子, 天天惹麻煩。”
風越辭道:“是一岸與鬼君。”
掌心分開,靈光消散。
風越辭起身,推開窗, 一抹光點落在他掌心, 他目光微斂,靜靜發呆,又似沉入玄之又玄的境地。
薑桓揮散波動,換了件外袍, 道:“說起駱冰瑩, 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當年我融合天道, 出現天道化身,起先神魂虛弱, 本我時常陷入沉睡, 被天道化身占據主導。”
風越辭合攏掌心, 安靜聽他講。
薑桓走過去牽他手, 在他眉心輕輕一吻。
風越辭微微偏頭, 看他。
薑桓道:“正巧那時駱冰瑩過來尋我, 被送到了九重天闕……我記得我罵了她一頓,罵得還挺狠,後來就沒再理她,讓人將她送回去了。”
其實他記著從前那個在皇朝大殿上護著他的小姑娘,但從未有過什麼感情。
薑帝眼裡心裡隻有葉無越,對旁人都是不假辭色。
他罵得厲害,是想叫她清醒點,彆一直沉浸在對他的感情裡出不來。
卻沒想到,她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薑桓不覺得自己有這麼大魅力,讓她念念不忘,而更傾向於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現在想想,不確定那段時間裡,天道化身有沒有見過她,”薑桓道:“我總有種預感,又得背鍋了。”
風越辭伸手,輕輕撫他頭。
薑桓失笑道:“阿越是將我當成那頭小肥牛哄麼?對了,那頭牛其實……算了,先解決駱冰瑩的事,回頭我再慢慢跟你講。”
風越辭頷首,也不追問,與他一道往庭院而去。
吳一岸與駱冰瑩在交戰。
一個是隱君,更是天魔,修為極強。
一個是鬼君,亦是江雪城主,手段層出。
駱冰瑩身形飄忽,上一刻自左方劈掌而來,下一刻又出現在後方,刀刺後心,而吳一岸站在原地,從始至終不動如山,輕描淡寫化解了她的攻勢。
駱冰瑩雙手結印,長發被周身氣勁吹散,裹著冷豔麵容,但仔細看去,會發現她的眼睛泛出幽光,竟不再是人的眼睛,而更像是野獸的瞳孔。
再一次對掌,吳一岸的靈力被無聲無息地化去,他眼神微變,終於動了。
風卷雲聚,八方齊震。
兩人身影快得不可思議,令下方眾人看不分明。
吳雙涯急道:“誰跟我講講,這什麼情況?”
李眠溪拉過吳雙涯,放出朱明離焰抵擋江天雪緞,邊控火焰,邊道:“彆急,吳大公子是天魔,鬼君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聞言,林煙嵐蹙了蹙眉,道:“我一直看不透鬼君,她的手段太多了。”
季時妍道:“校長,四君殿背後究竟是誰?”
校長道:“是天道!”
季時妍道:“先前情形我們都看在眼裡,她用無形箭破開了薑帝封印,天道化身就是薑帝體內另一道意識,那她幕後之人,豈不就是薑帝自己?可若真是這樣,帝王齊歸來,她的計劃已經失敗,沒理由再反抗,也不可能再有反抗之力。”
然而觀駱冰瑩,還能困住他們,力戰天魔,哪有半點失敗的模樣?
校長道:“駱丫頭整天神神秘秘的,誰曉得她究竟聽誰的!還有這坑死人的薑小子,回頭真想叫清徽揍他一頓!”
林煙嵐護著林冬靈,說道:“我以為她是對薑帝因愛生恨,才會做出種種舉動,現在看來也不像。”
季時妍道:“是不像,但凡因愛生恨,皆是愛恨交加,她對薑帝是挺恨的,至於愛……恕我眼拙,沒看出來。”
林煙嵐連連點頭,道:“是這樣。”
季時妍又道:“她在學宮拿出江天雪緞時,我便覺得不對,不過我分不清,還得陛下來看。”
不等林煙嵐再開口,有人接道:“看什麼玩意?”
是薑桓的聲音。
季時妍抬頭看去,隻見兩道身影破開漂浮的黑緞,倏忽而至。
眾人都鬆了口氣,齊齊見禮。
林煙嵐解釋道:“我們皆有陛下信物,相互之間亦有感應,但這江天雪緞卻似被某種力量隔絕,不知是真是假,還要請陛下看一看。”
風越辭輕拂衣袖,飛舞環繞的黑緞瞬間脫離駱冰瑩的控製,一圈圈回轉,飄落在他的手腕上。
薑桓隨意抓住,忽然動作一頓,翻開手,隻見觸碰黑緞的掌心霎時出現了灼傷。
季時妍等人臉色微變。
他們方才也碰到了江天雪緞,卻無大礙。
薑帝比他們更強百倍,怎麼一下子就被傷到了?
風越辭握住薑桓的手,拂去傷口,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