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鬱旋即與他告彆,走到門口。
戈桓寒不快道:“你倆聊完了?”
“嗯,”談鬱低頭看了眼時間,“走吧,你家很遠。”
戈家在貧民窟,離中央軍校分彆在城市的兩端。
談鬱被他領著進入住宅區時已經是晚上了。
他四下觀察,到處都是緊挨著的低層建築,樓下都是吵嚷的年輕人,有的拿著籃球,吊兒郎當與旁人嬉笑。
路燈下的幾個年輕Alpha恰好與他視線對上了,朝他吹了個口哨。
“你是omega嗎?”
其中一個問他,幾個人都朝他慢慢靠近。
談鬱停下腳步,還未做出反應,前麵的戈桓寒一把將他拽到身後,眉頭緊鎖地盯著前麵那幾個年輕人。
幾人注意到戈桓寒,臉上的表情稍稍一頓,詫異道:“是你啊……”又看了眼他身後的美貌少年,“嘁”了聲陰陽怪氣說道:“你上軍校還泡了這麼漂亮的男友?真不得了啊。”
這些纏在身上的調侃和視線慢慢消失。
戈桓寒的手握得很緊,將他牽到樓下入口。
戈桓寒皺著眉:“我就住這種地方,你為什麼非要過來。”
“好奇。”他實話實說。
戈桓寒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停下了,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慢慢鬆開了,抬手去推開門。
戈家住在一樓,這會兒屋子裡很安靜。
“他們去賭場了。”說這話時,戈桓寒倒是稍微輕鬆了些,他本就不打算讓父母見到談鬱。
談鬱一進門,換了鞋子,仔細地打量著四周,宛如在搬家的貓四處觀察打轉,他見狀將談鬱帶進了臥室,將門關上了。
“他倆都不在,你坐會兒就回去,我送你。”
他倒了杯水放在桌上,準備趕客,一回頭發現談鬱已經站在書架邊研究書目,若無其事接過水杯,又瞥向桌上的相框。
全家福,一家三口。
照片上的戈桓寒大約還是讀小學的年紀,戈家父母,都長著藍眼睛。
談鬱看不出來自己與他倆有哪些相像,但他們之間的確存在血緣關係。
他是被刻意抱到富人家庭的孩子。
戈桓寒在家裡過得並不好,上軍校之前被父母阻撓多次,希望他早些輟學工作。在原著裡,讀軍校之後,他幾乎不與家人往來了。
“你好奇我的家人?沒什麼值得提的。”
談鬱看著他,一時沒說話,忽然門外響起動靜。
“他們回來了。”
戈桓寒說。
戈家父母今天回來得很早,一進門就為了賭注的事爭吵。
談鬱跟在戈桓寒後麵走出門,一眼先見到了側對著他的中年女人,omega,一頭黑色短發,背有些駝,她轉過來時,他看清了臉。
戈父正抽著煙,忽然見到一個陌生年輕人,也與妻子一樣露出驚訝的表情。
“您好。”
談鬱說道。
戈桓寒與他們介紹:“這是我在軍校的同學,談鬱。”
“哪個談?是中央那個談家?”戈父急切地盯著他瞧,喃喃道,“我看也是……”
戈母見了他,眼睛一亮:“你是omega?和桓寒什麼關係?”
——這場對話幾乎立刻被戈桓寒打斷了。
“不要問這些,爸媽,”他皺起眉,“我送他回去了。”
他一發話,戈母麵色難看,顯然想發火卻又不敢,憋著氣不吭聲,戈父倒是一直望著談鬱瞧,若有所思。
談鬱意識到,戈父知曉他才是親生的?也許。
戈父以前沒有告知戈桓寒真相,現在更不會提。
路燈昏暗,遠處傳來籃球和嬉笑、係統指令混雜的噪音,垃圾場堆砌的腐臭氣味。
談鬱與他走到大馬路外等車。
夜裡天氣冷了不少,戈桓寒仔細地低頭為他纏上圍巾。
如此看來,他在原著裡下場淒涼也是情理之中。
【你在同情他?】
【那就好好欺負他,成為他成長的動力吧。】
今天是軍校第二學期最後一天,不算假日。
過了今天,他就必須搬到師家,與師英行同住。
“小狗。”
他思忖須臾,戳了戳戈桓寒的胳膊。
“又怎麼了?”
戈桓寒已經習慣他莫名忽然提外號,低頭看了眼他戳在自己毛衣上的細白食指,抬起頭,黑發少年似乎正在認真思索,眉尖皺起一個川字,很快撫平了。
談鬱:“懲罰你。”
“罰站?”
“今晚你和我一起回談家。”
談鬱覺得自己的心理大概是某種彌補,戈桓寒甚至從未見過他真正的父母。
等到事情敗露的時候,想必會因此愈發恨他。
到時候,戈桓寒將怎麼報複他呢。
與此同時,戈桓寒眼底掠過訝異。
他大概能猜到緣由。
談鬱是個兩麵顛倒的異類,一邊隔三差五在學校與他玩惡劣遊戲,一邊與談家其他人在地方慈善捐物資,現在約莫是實地考察之後忽然回歸另一半正常本性。
他斂起神色,垂眸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說:“帶我回家,你男朋友會不高興吧?”
“我沒有男友。”
談鬱剛說完,光屏上彈出了新信息,來自師英行。
——我在談家。
——你什麼時候回來?你弟弟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