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場一樓的觀眾聞見槍聲,早已亂作一團,到處是尖叫,瘋狂擠入大門,樓上的觀眾也馬不停蹄往下走,幾乎將樓梯堵住。
談鬱在走廊上隨大流,被慌亂的人群推搡到一邊,循著之前的路線回到包廂。
師英行與軍警正在外麵搜查可疑人員,時不時炸出槍聲,也許是已經有人犧牲了,談鬱也不清楚。
腳步聲已經快到他門口。
沒有時間了。
他肯定會被懷疑……隻能儘量減少自己的嫌疑。
談鬱一口喝下了酒,綠色液體混著藥劑的刺激氣味,辛辣至極,他抹了把嘴角,接著換上之前的裝束。
劇場裡暖氣烘烤之下,他身上已經出了一層冷汗。
將襯衣套在身上,扣子來不及係好,門被從外麵踹開了,七八個身材高大的alpha男人踏入了包廂——盯緊了他。
“例行審查。”
為首的男人淡淡說。
他聲量不高,卻很有威嚴。
談鬱的感官被烈性藥不斷放大……胸口仿佛被心臟撞得生疼,見到朝他走來的師英行,他第一反應是舔了下嘴唇,注視男人持槍的有力的右手,忽然幻想自己被對方審訊的樣子,勉強忍耐藥性幾秒才抬眸與他對視。
四目相視的刹那,師英行停下了腳步。
……
眼前一幕不在師英行預料之內,儘管他已經得知談鬱也巧合地在劇場包廂裡。
巧合有時候是危險行為。
反帝國的地下組織熱衷於吸收年輕軍官、學生作為潛伏力量。
談鬱正在他麵前……喘息未定。
黑發beta正坐在桌沿,弓著背,白襯衣透出他緊繃的肩胛骨的形狀,濕潤的額發下一雙冷藍的眸子摻著水光,微紅的飽滿的嘴唇微微張開著,吐息淩亂,以往蒼白的麵頰也泛著薄紅和瑩潤。
他上身隻穿了件襯衣,白色,正敞開著。
□□的瘦削上身正因為呼吸起伏不定,蒙著一層薄汗,沒入到腰際。
所有人須臾間為此出神。
漂亮的年輕少年,吞食了某些不該吃的烈性助興藥,在劇院的包廂桌子上。
這裡理應還有一個為他喂食的alpha男人。
師英行的麵色頓時沉下去,快步走上前,將自己的衣服搭在他肩上。
“師英行,徐晟?”
談鬱緩慢、沉重地念出兩人的名字,眉眼透著迷霧。
在師英行身後走來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的斯文男人,正是軍校裡與他結識的徐晟。
徐晟盯著他瞧了幾秒,此時師英行已經上前一把將談鬱從桌上抱了下來。徐晟視線擦過少年的胸前,看向彆處。
師英行摟著他的腰,隔著一層輕薄衣料已經感受到底下柔韌皮膚的高溫,眉目一凜,厲聲問:“你誤食了什麼?”
“酒裡麵有東西。”
談鬱靠在男人肩上,低聲喘息著說。
他眼底已經被染上致幻的迷蒙,身體發軟,越過肩頭,他看著室內的其他人,幾個alpha撞上他的視線,都麵色微妙地移開眼睛。
徐晟是唯一沒有這麼做的。
不僅盯著談鬱瞧,還對其他人說:“你們先到其他包廂檢查,這兒就不用了。”
此時被男人抱著的黑發少年聞言看向了他,濕潤的藍眸仿佛被雨淋濕過,助興藥實際上是含有致幻成分,讓人心跳加快情緒亢奮產生幻覺……也更敏感。
徐晟的目光緩緩往下,掠過少年張開的濕潤的嘴唇。
等到談鬱下樓時,所有包廂都已經搜查完畢。
他坐在懸浮車裡做儀器注射,身旁安靜得隻有自己的喘息聲。藥物在他腦子裡不斷放大著這種聲響,眼前一陣一陣地眩暈。
【你也太拚了宿主。】
……因為師英行極其謹慎。
不久後,門被推開。
師英行將沾著血的外衣放到一邊,坐到床邊,指尖撫過他的臉。
少年病懨懨地坐著,那件白襯衫仍隨意地穿在身上,半遮半掩地露著瘦削白皙的身體。
bata是缺乏性彆意識的。
師英行將視線緩緩上移,默然看著他的臉。
“你們查到是誰下的嗎?”
談鬱坐著不舒服,又躺下了,蜷在軟被子裡,半垂的睫毛好似鴉羽濃鬱。
“沒有。劇場的所有監視器都在今晚缺失了記錄,也找不到入場人員的完整信息。”
師英行對他說。
“這樣啊。”
“注意安全。”
師英行將他的被子掖好,用手背試了他的體溫。
因為他的體溫灼熱和低燒,襯得男人的手仿佛是冰冷的,與他剛才平靜的語氣那麼相似。
談鬱心想,自己不該吃那些劑量。
師英行看了他一會兒:“你喜歡話劇?”
這話可以是閒聊,也可以是懷疑。
師英行起疑心了嗎。
“我就是隨便看看,沒看成,下次一起去吧。”
“這陣子我會很忙,”師英行並沒有對談鬱的話做評價,“你早點休息,我晚點來看你。”
【你可得當心。】他一走,係統就提示道。
談鬱:“知道。”
他拿起終端調出光屏,準備發點消息例行羞辱男主戈桓寒,卻發現一條新消息。
徐晟給他發了奇怪的信息。
——你吃藥的時候,出現了什麼幻覺?
徐晟不是第一次這麼問他了。
他因為誤食了被下了藥的酒水,被徐晟報警送回酒店房間的那個晚上,對方也這樣問他。
【……你們還有這種交集?】
徐晟送他回酒店那天是第一次見麵,之後再見是在軍校裡。
在警察到現場之前,徐晟隔著門板突兀地問了這個問題。
他就像是推理出了真相,今天談鬱是故意為之。一個似有若無地敲打嫌疑人的偵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