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軍區基地的宿舍都是雙人間,麵積窄,擺了兩張床,沒有多少家具。
談鬱當著他的麵,將上衣解開,脫了放在衣架上。
Beta蒼白裸露的上身仿佛藝術館裡的精致雕刻品,脊背肩膀和手臂,線條流暢分明,那些新生傷痕仿佛附著的殘酷點綴。
戈桓寒不是第一次見到對方裸著上身的樣子。
男性beta的身體與alpha沒有區彆,每次見到,他卻都覺得不同,何況談鬱真的是天生的蒼白,在軍校裡風吹雨淋訓練也曬不黑,這會兒因為受傷,半邊肩膀和後背都纏著醫用繃帶,有的地方結了痂,疤痕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格外刺目。
“以後我幫你換藥?”
戈桓寒喉結輕滾。
壓抑著內心的欲望,順從地靠近談鬱,仿佛忍耐被主人苛待的奴隸。
一層一層地將繃帶解開,仿佛在仔細撥開外殼,露出裡麵的雪白身體。
談鬱腰背挺直,瘦削,薄薄的肌肉瘦削緊實,即便再次被alpha一手攬住,也不做反應,低著頭不知道在思忖什麼。
“這本是你應該做的事。”
他慢半拍地回答,理所當然倚著椅背,任人擺弄,纖細□□,仰著臉,仿佛古時候的年輕貴族。
戈桓寒斂起視線,半蹲下身,心不在焉在他身上塗藥。
邊境的冬天比首都星早得多,隻是脫了上衣沒多久,談鬱就覺得身上發冷,戈桓寒仿佛是知曉他心中所想,起身將自己身上外套脫下來,蓋在他肩上。
談鬱撩了撩眼皮,默然睨著眼前的alpha青年。
自從戈桓寒被發現是反帝國分子之後,對他的態度微妙地轉變了許多,吩咐什麼就做什麼,毫無怨言。
男主的忍辱負重,也是所謂莫欺少年窮時期,在z星係服役之後就馬上結束了,按照原著的走向,戈桓寒得知自己是抱錯的真少爺,將事情公開揭露,早已得知真相,卻貪圖談家聲勢的假少爺因此身敗名裂,最後被車禍帶走性命。
係統答應他可以假死,以另一個身份活到戰爭結束。
【你打算用多出來的這幾個月搞革命也行,到時候不要掉馬甲就好。】
反芻著這幾日了解的駐軍情況,談鬱垂眸若有所思地考慮了許久,戈桓寒問他:“在想什麼?”
他撥開Alpha的手,敷衍道:“不關你的事。”
談鬱說罷換上衣服往外走。
他一向是這種我行我素性格,捂不熱,除了與師英行親近,其餘時候都是孤身一人,對彆人的好意也渾不在意。
何況這是男主。
談鬱將他擋開,跨出門。
戈桓寒垂眸拈了拈指尖,上麵還殘留著談鬱身上的溫度。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對談鬱忍耐多久。
談鬱重回東區執勤處,瞥了眼入口,破裂的窗戶已經重新組好。
他坐下就戴上耳機繼續看影像和監聽情況。尤西良默然起身給他騰了位置,三人都是帶傷執勤的人,輪換時間也有所調整,上半夜是尤、談二人。
戈桓寒旁若無人地幫他理了理衣領,說:“我走了。”
談鬱自然是頭也不回,沒有一句應答,顰眉聽著耳機裡的動靜。
尤西良一頭雜亂的白發在燈下遠處十分醒目,他回頭看向談鬱。
黑發少年上身隻穿了件軍裝外套,扣子沒扣上,走路時衣擺晃動,能看見裡麵被繃帶裹著的肩膀腹部,以及蒼白的肌理。
尤西良能看得出來他和戈桓寒之間的親昵。
談鬱不排斥戈桓寒的靠近……分明以前在軍校裡可是高嶺之花,生人勿近,誰能和他多說兩句話可是奇聞。
戈桓寒有什麼特殊的?
機器熒幕前端坐的beta,腰背挺直,全神貫注。
待人不怎麼樣,工作學業卻較真。
此時執勤室裡外萬籟俱寂,靜得離奇,科爾人被師英行指揮的援軍擊潰幾百裡,短期內都不敢再犯。
“好安靜。”
談鬱倏然自語。
尤西良嗯了聲:“好事。”
邊境如果嘈雜,必然是戰爭侵擾。
執勤室的頻道都是監聽狀態,爾朱複也聽見他自言自語的這句話。
他說:“等天亮了,你倆到沙塵區,這陣子常有平民到水源綠洲祭拜,勸他們回去。”
談鬱對這件事有印象。
邊境居民信仰的民間神,據說生長在沙塵區的綠洲湖水底,當地人對祂虔誠至極。
他問:“神怎麼會在那種地方?”
原著裡的確出場過,一個疑似從水底爬出來的神祇,沒有名字,外表像個人形怪物。
“當然隻是人們的幻想,你怎麼會相信?”爾朱複嗤笑。
談鬱心想,因為這個世界隻是一本,一切皆有可能。
【明明劇情都是按原著來的!】
談鬱:‘分明狗血線已經有微妙偏差了,原著可沒說師英行對婚約對象有占有欲。’
【……】
軍區的宿舍挨在一起,談鬱刷卡進門,從屏幕上瞥見了身後的alpha。
交班時間,淩晨三點天未亮,軍區裡隻有值班換崗的人,尤西良穿黑衣,高大的身影宛如鬼魅融入黑暗裡,眼神也陰沉。
“你急著回去找戈桓寒?”尤西良個子高大,軍靴踩在地上,狀似漫不經心地轉著手裡的煙草,說話時,空氣裡輕微的煙草氣味,乾燥暖和。
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
軍區的辦公室樓也在這一片,談鬱望過去,這個點幾層樓都是燈火通明,係統正在催促他按照日常人設到師英行那兒犯病胡鬨,被他徑直忽略了。
尤西良走在前麵,忽然停下來。
談鬱繞開他往前走,被叫住了。
“學長,我以為你會反駁我。”
談鬱正在腦海裡複刻軍區地圖,任何記錄網絡手寫都不安全,他把所有出入口和軍械區都記在記憶裡,這與後麵的戰爭劇情有關聯,尤西良不清不楚的兩句話,他左耳進右耳出,沒有任何反應。
【男配在試探你對戈桓寒的態度。】
他的態度無關緊要,尤西良為什麼要試探?
這個念頭隻在談鬱腦海裡停留了須臾,就很快消失不見。身後,Alpha停住腳步,慢慢目送他回到宿舍門前,直到他開門,他才聽見尤西良重新浮現遠去的腳步聲。
清晨時分,兩人結隊去了沙塵區,一路無話。
全副武裝穿著防護服和麵罩,談鬱調整了定位頻道,在一片厚重風沙裡,放眼望去四周幾乎都是一樣的風景,隻有東邊的太陽正緩緩浮現,塗上亮光。
步行了許久,他到了邊境的綠洲,聯絡了尤西良驅車過來。
談鬱站在綠洲城外,大門遠遠敞開著。
綠洲城是一處古城池,百年前沙塵災害還未如此嚴重時曾住過守城的當地人,城裡圈著此地唯一一個地下湖,住著神祇,現在已經是死城。
一前一後兩道身影在風沙裡晃過,消失在城門裡。
【小心。】
談鬱應了聲,上前踱步進城,城內裝潢已經年久失修搖搖欲墜,在第二道門裡,他探出手抓住了其中一個戴麵罩的人。
從步姿體態上看年紀很輕,體格多半是Alpha,漫天黃沙,他的短發是耀眼的金色。
談鬱聯想起一個熟悉的配角。
他對這人說:“立刻離開這裡,你的同伴呢?”
談琛澤的視線緩緩從電子證件的白底證件照上移開,護目鏡下的黑色眼睛彎起,似乎是在笑。他乖順地跟著談鬱步行回城門,從過濾器裡漏出來的聲線熟悉而懶洋洋:“哥,你也在這兒啊?我就是來看下經典景點,你知道地球時代的尼斯湖水怪吧……”
“另一個人呢。”談鬱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