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談戀愛嗎?
這個晚上,談家沒有什麼活動。
姐姐談琳到外麵訂了甜點和水果。
談鬱拎了一盆草莓到廚房,拿溫水泡著。回頭時遇到了戈桓寒,顯然不是來拿水果的。
“做什麼?”他問。
“想和你待一起。”
戈桓寒湊近了。
廚房的光線明亮,將眼前的青年隱忍而熾熱的的神色照得纖毫畢現。蟲族的alpha,複刻來自祖先的基因,也像那個雄性蟲族首領一樣,對心儀的人類伴侶產生難以自持的複雜愛意。
仿佛是在求偶期的蟲子。
談鬱盯著他陷入思索。
戈桓寒想要的補償——
被互換的人生?
親密行為?
或者彆的東西。
談鬱從來不擅長分辨感情,彆人對他告白,他也難以體會。
他走上前,斟酌著、遲疑地在alpha臉上輕吻了一下。
幾乎是立刻地,就被戈桓寒攥緊了手腕。
Alpha的眼睛幽暗而明亮。
因為這個吻,他在戈桓寒臉上見到近似夜裡的複雜情緒。
猜對了。
談鬱心想。
他問:“這是戀愛嗎?”
戈桓寒低頭捏著少年瘦削瑩白的腕骨,上麵還印著一抹吻痕,方才姐姐分明是看到了,所以才欲言又止。
少年正抬眸看向他,認真等他答複。
他一時心情複雜,湧起某些近乎激烈的念頭。
為什麼談鬱能這麼隨意玩弄他,在得罪他又欺淩他之後,一句話就把他拿捏了。
戈桓寒靜了幾秒,低頭撫過談鬱的臉頰,說:“反正你和師英行的婚約已經失效了。”
談鬱看著他,沒有回答。
【男主現在的情緒很差,拒絕他吧,讓他崩潰黑化,雖然現在已經有這種跡象了。】
【他很難接受你為了身世這樣對他。你來做惡人最合適。】
【戀愛是他對你的報複,他肯定會像以前你羞辱他那樣對待你的……】
談鬱聽著係統混亂的句子,心裡也泛起一陣漣漪。
他已經是快死了的人了,談戀愛?
然而他無法說出事情背後的原因,也無法拒絕這時候的戈桓寒。
談鬱思索了幾秒,問他:“情侶需要做什麼,上床?標記?還有呢。”
因為這句話,戈桓寒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忽然收緊了。
……
廚房的玻璃門映出兩人的身影。
這個角度,隻消談家長輩裡任意一個抬眼一望,就能發現他們家裡那對被抱錯的、關係微妙的孩子在做什麼。
Alpha已經完全是男人的體型外表了,他正將那個與他換了家庭的瘦削少年摟在懷裡,按著對方在水池邊接吻。後者難以承受似的,將雙手攀在男人肩膀上,指尖不自覺地扣緊了。
之所以談家人全都沒有發覺,是因為門外來了個年輕人。
談琛澤風塵仆仆、唉聲歎氣地趕回了家。
“姐,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談鬱在哪兒呢?”一坐下,他就四周張望。
“他在廚房。”談琳詫異道,“你這幾天跑哪兒了?”
“說來話長,等會兒再提,我去找談鬱聊聊。”
說完,談琛澤就起身往廚房走去。
北方的局勢不太好。談琛澤恰好在D城附近,隨著組織的上級一起到會麵中心,因為帝國的正規軍的反撲,差點就在戰場上死了一次。
過了幾日,城守住了,交通線也基本穩了下來。談琛澤旋即被派回中央,準備組織首都星和附近城市的反帝國成員,期間,他得知了談鬱不知怎麼拿到了尤家的基地信息。
他有段時間沒和談鬱聯係了,那件事之後,兩人的關係變得不太親近。
談琛澤這次回家,也是為了談鬱回來的消息。
然而,他一進廚房,就見到眼前的場景——
黑發少年被Alpha摟在懷裡。
他正在與戈桓寒交談,仰著臉,眉尖微顰,臉頰上泛著不自然的紅暈,呼吸微亂。那張淡紅的嘴唇被摩挲得濕潤。
……無疑是剛剛結束一場激烈的親吻。
廚房裡的另一個人,戈桓寒,也注意到門口的Alpha。
他對談鬱身邊的Alpha從來排斥,雖然這人是他們的兄弟,但也不在意對方的出現。
戈桓寒旁若無人,理了理談鬱被弄亂的衣服,說:“挺晚了,我去和姐姐說一聲,你們聊。”
這個姿態和語氣無論怎麼看都很親昵。
談鬱應了聲,被他親了一下臉。
他抬頭時才發現,背後是走進廚房的另一個人。
惹目的金發唇釘和高挑的個子……
談琛澤冷冷一笑,發火似的將手裡的煙按在桌上,衝談鬱上去質問道:“你們是在戀愛吧——剛剛解除婚約,你們就在一起了?”
談鬱不由得停下腳步。
於他而言,在少了一層兄弟關係之後,談琛澤的存在隻是反帝國組織的同誌,被對方撞見接吻現場也沒有太大關係。
反正最後所有人都會知道。
思及此處,他說:“是。”
“你就搭理我一個字?”談琛澤暴躁極了,語氣驟然尖銳,“你倆這種關係也能在一起?你瘋了吧,戈桓寒不恨你我才不信,他根本是想報複你吧……”
談鬱打斷他:“沒關係。”
談琛澤臉上隻剩下難以置信的表情:“為什麼?”
他很難解釋緣由,隨口說:“你彆管了。”
走到門口時,他被一把攔住。
在談鬱的印象裡,這位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是個脾氣桀驁難馴的Alpha,仿佛從畫報上走下來似的銳利惹眼,此時一雙眼卻黑沉沉地盯著他瞧。
談琛澤看著他,冷笑道:“我為什麼不能摻和這事?”
“我們沒有血緣,談琛澤。”
“我已經不是你的雙生兄弟了……這是好事啊。”談琛澤走近了,一雙幽暗的眼睛盯著他,仿佛夏日裡的兩口井水,令他感到涼意。
青年在談鬱耳邊輕聲道:“追求者可以摻和你的戀情嗎,學長?”
他的手撐在牆壁上,袖子挽起,露著結實的小臂肌肉。
談鬱忽然發現時間過得比想象得更快,最開始,他對談琛澤的印象是個個性尖銳的少年,現在對方已經成了難以捉摸的狀態。
他不喜歡談琛澤這麼說話,也希望讓對方冷靜一點。
談琛澤卻熟視無睹,兀自繼續說:“彆把我釘在兄弟的位置上,戈桓寒可以,我為什麼不行?難道你喜歡上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