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鬱對劇情興趣缺缺,盯著索樹月和井克楓兩人的對決觀察。
在原著裡,井克楓屠魔成仙,實力超絕。
他的視線不由得隨著男主的持劍的身影而動。
係統發覺他蠢蠢欲動的、想上前與男主比試的念頭,不由得說:【你隻是一把劍,不是劍修。】
‘是嗎?’
‘如果我以劍靈形態攻擊男主的話,應該也算完成劇情。旁人會認為是索樹月指揮我這麼做,與劇情也不衝突,你覺得呢。’
【……你這麼一說,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下次劇情試試……也許今天就能試一下?’
談鬱如此說著,已經伸手取劍,指尖剛碰到劍鞘,驟然身後傳來了一把陌生男聲。
“劍靈就彆添亂了。”
他回過頭,遠處一個年輕男人正朝他走近。
金色卷發編成細發辮,眼窩幽邃,碧綠如翡翠的眸色,高挺鼻梁在麵頰上掩下一抹陰影,薄唇,表情和眼神都淬著冷意。
談鬱往下看,一雙皮靴,戴黑手套,腰間掛了一把長刀。
看這模樣,像是有些西域血統。
這時係統恰到好處地為他介紹:【這是我為你列的可觀察表格裡的其中一位,原著裡他的戲份不少,弘子金,出身商賈豪門的刀客,一半西域血統,天生金發碧眼。】
弘子金?
談鬱記得這個名字,索樹月的友人之一。弘子金本是劍刀雙修,兩人關係不錯,有一回開口向索樹月要了邪劍。
索樹月答應了,但不久後就因反噬而墮入幻境,下落不明。
在此之後,邪劍也輾轉落入到了弘子金的手中,傳聞之中,邪劍被他鎖在了一處宅子裡,形如禁錮,弘子金不希望邪劍再次現世。
也就是說,眼前這位是他的第二任主人。
“你是邪劍的劍靈,身上有邪性,”弘子金注視著他的臉,微微皺眉,“你的主人不至於需要你幫手。”
他一邊說,一邊看著這位屹立的劍靈少年,未及弱冠,眉目之間仍有幾分青澀,戴藍瑪瑙的耳墜,細眉,眼波清冷,像工筆畫勾勒出來的美人。
美則美矣的一把邪劍,更適合鎖在兵器庫裡。
談鬱聽到這句話,轉頭看了他一眼。
弘子金是原著裡的一位高手。
想到這裡,他將收回的手再次伸向了劍鞘,劍影瞬間穿透黑夜。
弘子金避開了斬下的第一劍。
空氣中燃起了黑焰,宛如一道蛇形的痕跡,急促燃燒著直衝麵門而來。
黑焰劍光之間是一張冷靜無波的麵孔,耳墜晃動著,擦過少年的麵頰,睫毛如蝶羽掀起。
弘子金避無可避,也拔刀出鞘格擋在身前,又皺眉道:“看來索樹月沒有馴服你。”
【在生氣?】
談鬱如實說:‘想打架。’
【……】
他對弘子金有些印象,刀客,準確地說是刀劍雙修,一度是男主的勁敵,拿到的邪劍被反派奪去,此後陷入混戰。
兩人的搏鬥很快就停止了,弘子金的刀被索樹月一擊攔了下來。
索樹月莫名:“你倆乾什麼呢。”
談鬱不回答,垂眸將劍收起,往井克楓那兒看了一眼,他正抬手擦了嘴角的血,與他對視,一雙黑沉沉的研究。
幾乎立刻就被索樹月打斷了。
索樹月輕輕捏著他的下頜,將他的臉掰過來,眼中不虞:“你看他做什麼?”
談鬱皺眉,往後推開他些許。
索家門客們在聽見劍擊動靜時已經禦劍飛來,填入到這場院落之前的狼藉裡。
眾人不清楚事情來龍去脈,將目光瞥向那位今日在索樹月身旁的神秘少年。站在碎石堆裡,一身錦衣,拿了把劍,他臉上缺乏表情地望著眾人,身上的靈力威壓未散,站在他附近甚至讓人覺得渾身不適,有的人不由得往後退了些許。
索樹月將劍一甩,說:“散了吧。”
談鬱應了聲,從碎石上躍下。
此時井克楓仍望著他,麵色如常,傳音與他輕輕說了一句話。
——戌時,吉日客棧。
談鬱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他回到裡屋,被索樹月問起剛才的衝突,他敷衍地應了句:“是我先動手的,你去拿縛天繩吧。”說完就隻垂著纖細的睫毛,一幅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模樣。
索樹月挑了下眉,雖然他對把談鬱綁在床上有些興趣,但顯然這事沒那麼簡單。他走上前,安撫似的輕輕吻了一下談鬱的額間,說:“你先回裡屋?彆和我鬨彆扭。”
“我沒有。”
他看了索樹月一眼,轉身回了裡麵的房間。
這時候弘子金從外麵走進屋子,他恰好見到劍靈漸遠的背影,一襲輕薄的黑衣像是融進夜裡,襯得那雙持劍的手極白。
他緩緩收回視線,看向了索樹月:“你和井克楓有嫌隙?”
“本來就不怎麼看得順眼,何況今日之事是他在挑釁我。”
“那把劍是邪劍。”
弘子金提醒他。
索樹月不以為意:“我不覺得他哪裡邪門了,對了,你倆怎麼打起來的?”
“說了他不愛聽的話。”弘子金將自己的話複述了一遍,低頭飲茶,“他平日裡也是這種個性?”
“差不多吧。”
索樹月知道談鬱有些好勝的脾氣。
晚上得哄他了。
弘子金這夜是特地從旁州而來,路上耽擱,沒能附上宴席。兩人是故交,他托索樹月尋一樣書畫,這陣子收到回信過來取回。
索樹月說道:“差點把你的事忘了,我去拿書畫。”
他的收藏室設在外麵另一間,推了門走出去。
弘子金繼續坐在前廳。
桌上是一本書,翻開來是魔教往事,其中一頁折了個角。
他將書本放回去,聽到身後有動靜,這時候索樹月還沒有回來,隻能是住在裡間的危險劍靈。
外頭的燈不夠亮,像是打瞌睡,隻照出一個影影綽綽的人影,瘦削,穿著白色裡衣,側著臉在書架上找東西。
他天生一頭披散的柔順長發,鴉羽般的濃黑,遮住了他小半張臉,隱約能見到雪白的側臉輪廓。
弘子金微微出神。
這時候,談鬱已經拿了本書,從他跟前走過。
他穿得很少,赤著腳麵,在深色地毯上被襯得膚色冷白。
他顯然剛沐浴過,身上有縈繞的很淡的皂角氣味。
“你住在裡間?”
弘子金問他。
“是。”
談鬱像是詫異於他為何這麼問。
弘子金站起身,低頭看著他。
男人個子很高,濃眉,眉壓眼,麵相讓人覺得不好說話,不是個和善的性格,事實也是如此。
談鬱今夜無聊,便停下腳步,想知道弘子金打算做什麼。
“你打算也反噬索樹月?像你過往反噬那些劍修們。”
弘子金問他。
談鬱不明白弘子金一個刀客,反倒對邪惡劍靈感興趣,甚至向索樹月討要。
他不喜歡弘子金這種強勢的態度。
“你猜。”
他回答。
弘子金看了他一會兒,說:“他該提防你。”
劍靈的藍瞳在月色之下是琉璃的色澤,易碎而銳利。
他朝弘子金走近。
那雙裸足停在男人靴子之前,腳踝纖細瘦削。
“該提防我的人是你,否則為何你在意一把邪劍……你也想當我的主人嗎。”
“或者,你想的是反過來的?”
因為身高的差距,談鬱揚起臉,抬起尖細的下頜,眼神冷漠,靛藍耳墜微微晃動。
他話裡話外俱是嘲諷,語氣卻寡淡。
最後一句話讓弘子金皺了眉。
……他怎麼可能當劍靈的寵物。
談鬱的麵龐正近在咫尺,他仰著臉,露出一截脆弱脖頸,蒼白的皮膚下是淡色的血管。弘子金看著他,幾乎能想象到這間房屋在夜裡的狂熱。
主人與寵物,或者反過來。
男人將在燈下撫摸或扼住這截修長脖頸,直白感受他的吞咽和心跳。
這時候,門從外麵推開了。
談鬱立在原地,對踏入正廳的索樹月行注目禮。
弘子金則退後了半步。
“怎麼,你們又打起來了?”
索樹月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