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恐怖遊戲boss11(2 / 2)

黑發,慘白的麵孔,因為觸手的劇烈動作而在空中搖搖晃晃,腦袋以下是人類男人的上身,從腰的位置變成了章魚的巨大複雜粘稠觸手。

在看清怪物的刹那,談鬱心底一沉,霎時抬手開了槍。

那玩意閃得很快,查禮然也甩手打了一梭子,觸手揮舞著飛向半空,談鬱抬頭時餘光裡又冒出了一隻更粗壯的觸手,猛地纏上了他的腰,卷著他拽向了看不見的洞穴深處。細小的手臂粗細的觸手猛地張開纏住他手中的燈和槍,幾乎瞬間擰碎了這些工具。

接著是他的手。

談鬱像是被人為綁上了束縛帶,一瞬間被死死絞緊了雙手。

觸手拖著他高速在半空回縮,其中一隻輕柔地貼在他的臉上和後腦,沒讓他在被拽入洞穴時撞傷。觸手被子彈砸得血沫飛濺,痙攣著卻不肯鬆手。

觸手上除了吸盤,還有針刺似的東西——在被注入毒素的一瞬間,談鬱失去了意識。

再醒來時,他已經在一個空房間裡。

這裡隻剩下他一個人,查禮然不知所蹤。

他忽略渾身的疼痛從地上坐起來,打量四周,房間裡一樣家具也沒有,一幢空蕩蕩的水泥建築。

像是在修築在地底下的房子,窗戶的位置開得很奇怪,沒有玻璃,窗外是另一個相連的房間,透過窗戶能見到更多想通的一模一樣的房間連在一起,仿佛中間放了個鏡子。

那隻半人章魚刺入的毒素仍然殘留在他體內,站起身時,談鬱眼前一陣發黑。這時候從門口傳來了些許細微動靜,像是一隻魚在地上滑行。

章魚又來了。

談鬱側過身往窗戶的方向走過去,視野餘光已經冒出來一隻粗壯的紫灰觸手,從地上飛快滑行伸到他腳邊,一把纏住了他的腳踝,沿著小腿一路往上。

從門口遊進來的,一隻近似章魚的生物,像是腰以上是類人的外表,腰以下則是章魚的下半身,數不清的嵌著眼睛的巨大觸手從門口洶湧流入,一下子將這個空曠的房間填滿了。

觸手們將他團團圍住,濕滑的液體爬滿了整個房間。

在那堆觸手之上,搖搖晃晃的男人半身,身材強壯,肌肉明顯,膚色是久不見光、宛如在水中泡過的灰白色,男人一頭黑色長發,濃眉星目,電影明星似的英俊。談鬱隻看了他一會兒就心生不適,它看起來太像人類了,然而眼神和神態卻很違和,哪怕隻看上半身也給人以恐怖穀的可怖印象。

它把人類捉進來,目的是什麼?

獻祭?

吃掉?

“你是海神嗎?”

談鬱斟酌著問他。

“……是的。”

不斷向他搖晃蠕動而來的海神,仿佛一隻大章魚削去上半部分粗劣地黏上了人類的半身,它的聲線是沙啞的,發音也很古怪,似乎已經很久不曾開口說話。

奇妙的是,在談鬱發出詢問之後,它垂下了眼簾,灰白的麵容上露出了近似興致勃勃的神情。

興奮?

談鬱心底生出些許微妙的懷疑。

它到底想乾什麼?

爬到他小腿上的觸手已經纏到了腰上,談鬱低頭攥住了觸手的頂端,上麵嵌著一隻拳頭大的混濁眼珠,被他捏住時頓時停下了蠕動的動作。

海神慢慢遊到他身邊。

“房子。”它說,“人類喜歡這種裝飾。”

“什麼意思。”

“……給你的。我在他們的意識裡感知到的,人類需要一個居住殼子,而不是廣袤的海底。”

海神的觸手已經蔓延了整個地下房間,甚至透過窗戶伸入到隔壁的屋子裡。

房子是海神為人類祭品精心準備的。

……祭品的意義是什麼?

談鬱聽罷,往隨意掃一眼,都能見到密密麻麻貪婪地望著他的眼球。

“從他們的意識?”

他發覺了一處古怪描述。

“就像觸手脫落之後也存在意識。”海神回答,“我能透過這一部□□體看到你。”

“那幾個玩家也是你的一部分?”

海神的觸手輕輕蹭著他的臉頰,它低頭答道:“說不清楚,他們有獨立意識。”

談鬱頓時心生一種詭異的猜想。

海神也是一塊靈魂碎片嗎?因為遊戲係統,反而能感知到自己其他分裂碎片的思維……?

纏在他腰上的觸手慢慢滑動,尖銳的刺長出來,抵在他的脖頸之間,與方才注入毒素時的場景一模一樣。

無法掙脫的力道瞬間讓毒液注入到動脈血管,一陣灼熱的刺痛從那一處蔓延開來。

在海神眼中,它捕捉到的漂亮又危險的人類貧瘠,正低頭撫著傷處。

“這是準備。”它以一種從玩家那裡模仿而來溫和的語氣告知他,“彆擔心。”

很熱。

與剛才的毒素完全不同。

談鬱第一反應是某種使人喪失感覺的毒……被獻祭的人類下場是活著被一點點吃掉的,海神喜歡鮮血淋漓又活生生的祭品。

然而事情的發展與他想象的不同。

……不是那種毒素。

【殺了它。】

係統驟然冷聲說。

談鬱是第一次聽到係統摻雜著冷意的聲音。

他本想問為什麼,但接下來身體內部產生的燒灼反應很快讓他明白了過來。

與此同時,那些密密麻麻的觸手已經如水蛭般在他的四肢和軀乾上遊走深入衣擺,緩慢而濕滑,像是被一群蝸牛黏住。

海神挑選祭品,除了把他們吃掉之外……也對祭品進行強製交合、繁殖。

男人灰白的英俊麵孔正緩緩靠近他,四周彌漫海水腥氣,觸手掀開了衣角。

‘對Boss使用NPC毀滅技能是有效的嗎。’

【是的。】係統告訴他,【現在,把它殺了。】

……

第五堯在地下洞穴裡殺了兩隻巨型章魚,剖開了它們的口器,裡麵隻有魚,沒有他想找的人。

他心跳如擂鼓,在地下繞了很久,子彈幾乎用儘,開始用上砍刀,腳下全是濕滑的液體和章魚觸手。

一直到某一個深處,他見到一個個詭異的白色房間。

唯獨其中一個相連的房間是黑色的,等他走進去時才發覺,這個房間似乎發生過什麼,牆壁上都是古怪的墨汁液體,然而卻不見章魚的屍體。

第五個房間,第五堯入眼就見到一大灘濕漉漉、墨汁腥臭的章魚碎塊,它像是被火焰和爆炸燃燒過,大半觸手被燒得蜷曲。

在房間的角落裡,抱膝坐著一個年輕人類,穿著乳白襯衣,黑發烏濃,垂著頭,露出後頸一截雪白的皮膚,身體微微顫抖。

“談鬱?”

第五堯的心頓時稍微放下。

他本以為談鬱或許已經死了,距離失蹤已經過了三個小時,外麵暴雨連天,分明是海神的獻祭日。

他疾步走近,蹲下身,懷疑對方受傷又不敢上手碰他。

這時談鬱抬起頭,在照明燈之下裸露著一張美貌而蒼白的臉,眼眶微微泛紅,從額頭到鼻尖與唇珠,一道起伏的勾勒幅度。他皮膚蒼白而單薄,像是揉一下就要破皮似的,這時候不知為何臉頰鼻尖和眼睛都泛著紅,嘴唇的顏色也比平日鮮豔,仿佛被誰咬過。

“中毒。”

談鬱說話的音量微不可聞,仿佛是難受極了,呼吸沉重而灼熱。

“什麼毒?”第五堯皺起眉,“是海神?”

“它死了。”

“你現在是……”

“沒事。”談鬱頓了一下,顰眉道,“你出去,等下我會自己離開。”

第五堯盯著他潮紅、喘息的麵孔,忽地察覺到了某些可能。

海神的祭品也可能是用以交合……

他被海神做了交合的準備。

似乎是見他久久不動彈,少年皺著眉起身,慢慢走到了另一個房間。

第五堯沒有跟上去。

如果是他遇到這種情況,必然會覺得窘迫,不樂意彆人見到。

相連房間共用的窗戶很大,沒有玻璃和窗簾。

地下室安靜得落針可聞,第五堯站在牆邊,清晰地聽到另一邊低低的喘息聲。

直播間的彈幕已經密集到擠滿了屏幕,來來回回刷著那幾句話。

——你不過去幫他?就放任他diy?

——這可是春天の藥,直男也可以迎難而上

——up主根本不是直男吧,誰會在看到男隊友中這種毒的時候眼神頓時不對勁了啊

——是男人就應該身體力行地幫助困難中的隊友

——up這個坐姿是起反應了吧艸

——你還是男人嗎??

第五堯咬著煙,喉結輕滾,吞下去的煙霧從他口中又重新吐了出來。

他是直男嗎。

第五堯的確不喜歡同性戀。

然而,談鬱對他而言並非是簡單的“同性戀”隊友,到底算作什麼,他自己也模糊說不清,在死亡威脅的吊橋效應之下這種情感更激烈壓抑。

他仰頭倚在牆邊,聽著那邊斷斷續續的聲音,忽地掐滅了煙,舒出一口氣。

在他剛剛挪開腳步的時候,外頭傳來了另一個男人的腳步聲。

“談鬱?……你怎麼了?”

查禮然的聲音。

隔著一棟牆,第五堯並不清楚那邊具體做了什麼,隻能聽到聲音。查禮然與談鬱說了幾句話,最後一句是“我抱你”。

查禮然將他帶出了隔壁房間。

聽腳步聲,他們是到了相鄰的另一個屋子。

喘息和談話的聲音漸漸遠了,過了一會兒,傳入第五堯耳廓裡的是另一種聲響。

清晰、短促,混雜著隱忍。

彈幕到底在說什麼,第五堯已經無心注意。

他僵硬的脊背離開了貼著的牆麵,轉過身,垂下眼心亂如麻,他本是打算離開這裡。

隔著兩扇窗戶,入眼的第一幕,是他遠遠覷見的場景,讓他腦子裡轟然炸開一片混沌。

少年被放在窗沿坐著,襯衣在他上身依然一絲不苟,隻隨著動作而晃動。

查禮然就在窗前,握著他的腰。

往日裡清冷的美貌麵孔此時染上了薄紅,微微分開的嘴唇像被舔過的蜜餞一樣紅潤,一雙碧藍瀲灩的眼也蒙上了水霧,似乎是察覺到遠處的目光,略微仰起臉,朝他看了過去。

兩人的視線隔著窗戶交錯彙合。

第五堯看著那對清醒而朦朧的藍眼睛、張開的嘴裡的一截粉色舌尖。

他皮膚很白,因為熱意和動作,麵頰和鼻尖都微微泛著潮紅。

仿佛被那些可怖的觸手綁住了腳,又被灼燙心口,第五堯一下子被釘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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