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男主確實有必要電一下。】
對原著三位男主,談鬱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解旻雲,原著醫院蓋章的精神病患者,據說從小被家人看管得很嚴格,以至於行為舉止很像個正常人。
起初原著也沒有提及他的病史,一直到解旻雲進入政壇,如脫韁野馬做了件大事,牽扯到第二位男主權盛柏。先是一章寫到地方多位行政長官先後意外身亡,緊跟著下一章是衣冠楚楚的解旻雲進醫院開精神症控製藥物,又差人一一送花圈,十足變態形象。
不久之後,他們就要見麵了。
談鬱跟著黃鳥下了樓,樓下沒人。
黃鳥在他頭頂盤旋,高興地啾啾叫了一陣。
不多久,他的手機響了。
撥來的通話來自[號碼1],之前通話記錄裡的四個號碼之一。
應該是費焰風。
他接了電話,沒有先開口。
那邊傳來一些風聲……接著是一聲混雜在風裡的短促的笑。
通話很快就被那一頭掛斷了。
談鬱隱約覺得有些熟悉,一個男性,年輕人,因為風聲的噪音聽得模糊。
緊跟著是一條短消息。
——原來你還在啊。
談鬱看了眼這一行字。
看起來像是威脅。
這會是誰發來的?
相靜瑞……解旻雲,或者權盛柏?
第二個電話撥進來,這次才是費焰風。
“在樓下散步?”
“嗯,現在回去了。”
談鬱說著,走進了單元門。
他輸入密碼,大門發出自動打開的哢噠聲。
夜晚,樓下路燈明亮,他推門而入,金屬門板在背後緩緩閉合,發出輕微的砰聲。
再抬眼往前看,眼前的場景已經變了。
路燈,深夜,他背後是一處宅門,一個年輕人騎著自行車從麵前滑過。
談鬱往後看了眼,像是舊小區的樓房。
以前沒有來過的地方。
從小區離開到了附近的公車亭,電子地圖上浮現此地坐標,仍然在A市,離他原本住的地方頗遠。
實時時間是淩晨一點二十五分,日期距離他離開時已經過去了五日。
兩個時空的流速是不一致的。
四下寂靜無聲,談鬱兩手空空站在公車亭,既沒有錢也沒有手機。
他往住的方向步行,過了十來分鐘,一輛黑車從遠處逆行急駛而來。
車子一停下就迅速走出來兩個男人,談鬱仍記得這兩位的模樣,這些是時空局的工作人員,多半是已經發現他穿越了一段時間。
兩人依然寡言,話不多說,將談鬱請回了時空局。
“出事了嗎?”
談鬱被遞了一杯熱茶,猜測今夜大家都睡不了。
工作人員看他一眼,說:“差不多。”
這麼含糊的回答,那應該沒有出重大事故了,比如集體穿越……或者那個時空的人也穿了過來。
他揣摩片刻,沒再問下去。辦公室裡隻有兩個人,過了一會兒,剛才出現過的另一位工作人員也很快推門而入,說:“走吧。”
談鬱被他們二人領著去了另一個辦公室。
黑色門板打開,冷氣撲麵而入,宛如冰窖。
在那張桌子後麵,坐著一個年輕男人,輪廓深邃但給人以斯文和溫和的印象。
扶濰。
門被關上了。
談鬱看了他幾秒,因為之前已經有這種猜測,他麵上沒有多少波瀾,扶濰也是如此,起身溫聲請他坐下聊。
“不止你一個人穿越,所以引起了一些恐慌。”男人說著,將一部手機遞給他,是他之前用的,“好在現在已經平息了,但不清楚以後會不會有更多這種事情發生。”
談鬱將自己的手機開機,調開了虛擬戀愛APP頁麵,一切正常。
他回答:“不知道。”
書裡寫的時空混亂後續是時空局做了些許補救,但沒能平息社會的恐慌,在那之後兩個世界頻頻相撞,出現更長時間的信息記憶紊亂。至於男主們所在的時空,也開始出現類似的事情。
“現在還是不清楚,怎麼才能避免兩個世界重疊。”談鬱接著說,“在那個世界裡也沒有找到線索。”
這本來就是一部神展開的都市怪談,三個男主角各有事業線,混亂和恐慌成了他們成就的基石。他們唯一的共同點是曾經接觸過來路不明的虛擬戀愛APP,擁有同一個前任。
虛擬世界消失中斷鏈接,是在男主回憶裡提及的,APP彈出提示下架停止更新的信息。
那位戀人多半在此之後不知去向,停在自己的時空裡。男主們繼續在各自領域裡利用之前的恐懼影響往上攀。
“到現在為止,沒有人能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扶濰臉上浮現為難的神色,“也許隻能仰賴你在另一個世界獲取的消息了。”
書裡寫到政府警覺到試圖開戰,但對象是一個虛無縹緲不知何時出現的重疊時空,幾乎天方夜譚,既不是假想敵,又摸不著碰不到,高層人士為此夜不能寐。
關於另一個世界,談鬱知道的也隻有指甲蓋那麼多。
他看向扶濰:“監控有收音功能,我知道的你也應該聽過很多遍,他們來我房間的時候並不怎麼提另一個世界。”
“很抱歉,”扶濰垂眸,“我的做法讓你很困擾。”
燈光將這位危險美人的神色照得分毫畢現,烏暗的睫毛之下,他海藍的眼睛滿是沉思,謹慎地將一雙長眉蹙起,口中問道:“時空局查到什麼了?”
他看起來對兩個世界交疊的事故很感興趣,甚至撇下了被監視這件極冒犯的事。
扶濰心底微微一動,與他說:“找到了一部分從那個世界過來的路人……但意義不大,他們很快就返回了。出現時間和地點都是隨機的,缺乏規律,這種事恐怕會越來越多,兩個世界都將變成篩子。”
扶濰給他看了幾個從異世界來的路人的錄像和照片,談鬱一一看完了,一個也沒見過,至少不是和他在同一個拍攝樓的人。
話題很快就終止了。
扶濰送他下樓。
電梯在沉默裡緩緩下沉。
“你男朋友是生氣了嗎,”扶濰陪談鬱走到門口,司機已經到了,“我之前感覺他似乎不太高興。”
男人低下頭,語氣放輕了,嘴角微微往下,看起來是有些自責。
扶濰忽然想起來道歉?
感覺是指那天晚上聽到的聲音嗎。
“他是生氣了。”談鬱本來也不怎麼在意那段插曲,語氣平淡地如實說,“已經哄好了,沒什麼事。”
司機已經到了,他走上前。
扶濰沉默片刻,過了會兒才答道:“那就好。”
【明天戀人關係就結束了。】係統冷不丁提示道,【這一次因為穿越,一下子就到第六天了,省去不少時間。】
‘嗯,明天下午準備和解旻雲見麵,這個世界很快就結束了。’
【關於費焰風這個角色,你也多注意,彆像扶濰那樣。】
談鬱應了聲,轉頭看著窗外,淅淅瀝瀝不知何時開始下雨,車廂裡剛剛開了冷氣,仍然悶熱。他又打開了APP,見到一句留言。
——你去那邊了?
時間是前天。
原來權盛柏也知道他有時候會穿到另一個時空。
談鬱若有所思地啟動了APP的直播功能,透過屏幕看見權盛柏此時的情況——身在醫院病房之類的地方,臥病在床,雙目緊閉,手臂和肩膀都纏著繃帶,臉上有明顯的劃傷。
男主真的是文職官員?
談鬱產生了一絲疑惑。
【顯然是搞政鬥過程中發生了一些暴力意外,你想想解旻雲的事跡。】
‘我去看看。’
【你不能在那裡待很久。】
‘我知道。’
談鬱摁下沉浸式模式的頁麵,四周陷入黑暗,再亮起時已經在醫院病房裡。
男人躺在床上沉睡,在視頻裡看得不真切,走近了才發覺對方傷得頗重,裸露在外的雙臂和肩膀都纏著繃帶,右手被固定住,應該是已經動過手術。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血腥和消毒水混雜的氣味。
談鬱不打算喚醒他,隻坐在床邊,垂眼看著這個人。
算起來兩人認識並不久,但從權盛柏的角度上看是另一個分手故事。
他抬眼擺了一下輸液管的位置,這時權盛柏眼皮輕顫,忽地睜開了眼。
權盛柏眼神定在他身上,停頓了一會兒,蹙眉問:“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幾分鐘之前。”
“你不該過來。”男人從床上坐起來,目光從他身上緩緩掃過,“現在這裡的局勢不好。”
“你的政敵能在醫院下手?”
談鬱聯係到原著裡相家的勢力,忽地問他。
權盛柏顯然不打算提這件事。
他捏著談鬱耳畔的一撮黑發,纏在指間把玩。
談鬱撩起眼皮看向他,打算多問幾句這個世界的時空混亂情形的進展,臉頰被男人粗糙、結痂的指腹蹭過,接著被勾起了下頜。
他被貓似的被對待,手指蹭了蹭下巴。
“怪想你的……”權盛柏盯著他,眼底漾起淡笑,眼角的疤痕像一道紋路折起,“中彈的時候我在想,說不定以後見不到你了。”
“你不會死在那種時候。”
“你難得安慰人,雖然不好聽。”
說完,權盛柏低頭攬住他,將他擁在懷中輕抱了一會兒。
談鬱因為清楚對方身上傷得重,沒有伸手推開。
這時候衣服裡的APP已經開始倒計時了。
“你又要消失了。”權盛柏的聲音在他耳邊說,“什麼時候能徹底留下來?不如把你釘在房子裡。”
“很難,”談鬱漫無邊際地思索了須臾,“世界是虛擬的,不存在的東西最後都會消失。”
虛擬的場景,兩抹被困的靈魂,各自散去。
四周慢慢暗下去,即將再次跳轉到原本的時空。這時男人不緊不慢地在他耳垂輕吻,低語道:“未必。”
這句話是在指代哪一個疑問,留下來很難,亦或者虛擬世界消失的說法?談鬱沒來得及問,就已經跳轉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不對……
這不是他的房間。
四周喧鬨,昏暗的窄道兩邊是一扇扇半透明的門,不同的伴奏和嘰裡呱啦的走調歌聲混合,乍一聽宛如魔音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