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十這日,是胤禩生辰。
一早。
胤禩和安寧就進了鐘粹宮裡去給惠妃請安。
照足了規矩磕頭後。
胤禩和安寧二人陪著惠妃用了一頓早膳,惠妃給的生辰禮是一對徽墨。
好墨難得。
惠妃賜下的東西更不可能是什麼便宜貨。
胤禩領了之後,磕頭謝了恩。
“起身吧,本宮也不多留你,衛貴人那裡你也該去走一趟,到底今日是你母難日。”惠妃大方地說道。
“是。”胤禩神色平平。
可安寧卻能聽得出他語氣裡隱藏的激動。
這想來也不難以理解,到底是自己親生母親,怎麼可能因為養在她人膝下,就沒了母子情分了。
從鐘粹宮主殿出來,胤禩和安寧二人前去偏殿。
衛貴人母子二人相見,難免又是一陣眼紅。
安寧知情識趣,沒有去打攪他們母子二人難得的相聚時分。
說來也叫人心酸,這母子二人平日都經常出入鐘粹宮,但每次相見,莫不都是匆匆一瞥,為了防他人閒話,也怕惠妃心裡不舒服,這母子二人即使日日相見,卻是連話都不能說上幾句。
“瘦了些。”
衛貴人心疼地伸出手撫摸著胤禩的臉,“前些個日子聽說你為了工部的事,都睡在工部裡頭了。這工部的事情固然要緊,但是,也不能因此壞了自個兒的身體。”
“是,兒臣知道。”
胤禩微紅著眼眶,語氣有些哽咽。
衛貴人看著,心裡越發心疼。
她拿著帕子,側過頭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若是她們娘家得力,胤禩也不必如此拚命了。
美人垂淚,固然叫人心疼。
衛貴人一個辛者庫出身的宮女子,能有今日這嬪位,這容貌,在宮裡頭的確是首屈一指。
安寧難免有些心軟,便開口勸道:“娘娘莫擔心,臣妾跟你保證,日後必定好好照顧爺,定把他養得白白胖胖。”
她一時語快,說完話,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
衛貴人母子默了片刻,母子二人都禁不住低聲笑了一聲。
白白胖胖?
這詞用在這裡,好像有些不對?
安寧還沒反應過來,她不解地看著二人,疑惑地問道:“娘娘,爺,可是臣妾哪裡說錯了?”
“你沒說錯。”衛貴人溫柔地笑著拍了拍安寧的手背,“你這話,娘娘可記住了,不過,你不隻得要把我這兒子養得白白胖胖,還得早些給我生個大胖孫子來。”
安寧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她的臉噌地一下就紅了。
偏偏,胤禩這時候還不見好就收,他帶著笑意地看了安寧一眼,道:“那爺在這裡就先謝過福晉了。”
若不是衛貴人在這兒,安寧就想狠狠地剜胤禩一眼。
謝你個頭!
被安寧這麼一打混。
母子二人之間的氣氛一時由悲轉喜。
衛貴人拉著胤禩和安寧說了一些話後,便送了二人離開。
惠妃大方,她也不能太肆意。
宮裡頭處處都有眼睛盯著,她小心了大半輩子,也隻有今日才稍稍放肆了些。
出了宮門。
胤禩和安寧本來該分道揚鑣才是,胤禩這日雖是生辰,但是工部的事還是半點兒不能落下,去宮裡請了安後,就該去工部裡頭點卯去了。
安寧快步往馬車走去,臉和耳朵紅得滴血。
“福晉走這麼快乾嘛?”胤禩趕上前來,輕笑問道。
安寧麵無表情,試圖以鎮靜的表情掩飾內心的尷尬,她側過臉,低聲道:“爺今日不是還要去工部點卯嗎?這會子怕是要遲了吧。”
“就是要遲了,才需要福晉幫個忙。”胤禩一本正經地說道,“爺的馬車早上來的時候像是壞了,福晉能否稍我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