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子麵露遲疑,不知該聽誰的。
段瑞金幽魂似的走進來,眼神陰冷。
“剛才是誰在這裡疼得哭爹喊娘,站都站不起來?”
阮蘇被逮個正著,無話可說,抱著胳膊咕噥道:“反正我不喝。”
段瑞金經過這幾次,發現這女人不光模樣像小孩,心性分明也是個小孩。不吃的東西一定不吃,要做的事情挨打也要做,固執得要命。
他深吸一口氣,無語地問:“現在不喝,下次又痛起來,你準備繼續吃止痛藥嗎?”
阮蘇無言以對,裝聾作啞,拉住小曼的手道:“咱們回樓上去。”
小曼心驚肉跳地看段瑞金,後者果然伸手攔住二人的去路,側著一張冷峻的臉,對阮蘇說:“喝掉它,我給你買奶油蛋糕吃。”
儘管他臉冷得像冰山,儘管他語氣不情不願,可是這內容,這架勢……分明是在哄小孩啊。
還真彆說,阮蘇被他哄的心動了。那碗藥看著就苦,搞得她很想吃點甜的。
她仰臉看著他,“你發誓?”
“發誓。”
“我要吃最好的。”
“我給你買最好的。”
“我一個人吃一整個,誰都不許和我搶。”
段瑞金耐著性子回答她,“你吃你吃,撐死你。”
阮蘇咧嘴一笑,跑去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放下空碗直吐舌頭,舌尖都染黑了。
段瑞金隨手往她口裡塞了塊蜜餞,吩咐人去買奶油蛋糕。
段公館地段好,又有車代步,沒過幾分鐘蛋糕就買來了。體積宛如一隻大湯碗,造型則像根矮柱子,裡麵是加了雞蛋做的蛋糕胚,外麵抹了一層厚而雪白的鮮奶油,宛如罩了一層雪,雪中又點綴幾點嫣紅與棕黑,是巧克力碎與櫻桃醬。
阮蘇的胃口回來了,用明亮的銀質小勺挖了一塊,塞進嘴裡滿意咀嚼,甜蜜的味道讓她幸福的閉上眼睛。
她總感覺有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睜眼一看,發現段瑞金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
下意識護住蛋糕,她挑釁地揚揚眉梢,“想吃嗎?求我呀。”
段瑞金搖搖頭,對她舉起一把乾淨勺子。借用勺子明亮的背麵當鏡子,她看見自己嘴角沾滿了奶油,模樣滑稽可笑,不由得紅了臉頰。
段瑞金拿出手帕,細心地為她擦拭乾淨。
“你明明也是從小吃苦長大的,怎麼養出一個驕縱蠻橫的性子?”
阮蘇道:“你討厭我呀?那就趕我走唄,憑你的財力相貌,還怕找不到更聽話的姨太太?”
“你想得美,我這輩子就沒照顧過彆人。等你身體好了,非得補償回來不可。”
阮蘇心臟一緊,“怎麼補償?”
段瑞金生平從未說過沒把握的話,可在這一刻,他卻是不知如何回答。
怎麼補償?
他看著對方那細而白的脖子,隻想在那塊好皮肉上咬一口,烙下自己的印記,就像養馬人在馬屁股上烙印,占為己有,讓外麵那些有賊心沒賊膽的都知道,這是他的所有物。
“二爺,礦上還有事呢,咱們該回去了。”
段福提醒。
他收回想法,站起身道:“等我想好再告訴你。”
二人乘車離去,小曼若有所思地走過來,捏著她的發梢說:“要不是二爺還有四房姨太太跟晉城的大太太,不然我真覺得……”
“覺得什麼?”
“他喜歡你。”
阮蘇吃蛋糕的動作愣了一下,隨即嗤笑:“他當然喜歡,不喜歡怎麼會帶我回來當姨太太。”
“不不,我說得不是那種喜歡,是……是獨一無二的那種喜歡。”
阮蘇被她的這種那種搞暈了,而且下意識的不願多想二人之間的關係,吃飽喝足後說:“換衣服去,咱們該乾活了。”
小曼上午親眼目睹彆人砸店時,就很想教訓教訓他們。聽她這樣說立即將其他事拋之腦後,回房間換了衣服。
她們走後不久,玉嬌小春鵑回到家,看見桌上一盆螃蟹沒人吃,沒忍住饞蟲將其吃了個精光,然後拉了一下午的肚子,蹲在廁所出不來。
阮蘇對此一無所知,她們沒多久就到了店裡。隻見裡麵一片狼藉,大門都被人打壞了一扇,玻璃窗更是無一幸免。
這時開舞會的好處就體現出來,她隻用幾個電話,就從朋友口中問出那人的信息。
矮公子叫趙祝升,也是開飯店的。就住在文苑路136號,乃寒城富人聚集地之一,離南街不到三裡路。
阮蘇即刻出發,找到他家,讓司機下去按門鈴,自己則坐在汽車裡等待。
不一會兒,院門打開,趙祝升走出來。大約砸完店又回家補了個覺,頭發亂蓬蓬,襯衣皺巴巴,看起來更加稚嫩,撐死了十七八歲。
“你找我?”
他走到車門外問,看見阮蘇後眼睛一亮,細細地端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