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那紫金葫蘆也不是正常意義的木元產物……正經的木頭肚子裡會裝著火嗎?
他扶著古鬆,凝目壓下了識海傳來的冷寂感。紫金葫蘆裡的火,似乎……又滅的七七八八了。這一會,已收了方圓百裡的海水,薑穆與紫金葫蘆本為一體,感受自然也一般無二。現在,誠實的說,作為葫蘆有些想吐。
無當不經意看到他忍耐的神色,欲要張口,薑穆卻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想法,輕輕搖了搖頭。
無當沒有實體,卻終於忍不住轉身不再言語。
木生火。水卻克火。
本體之中水火交錯,少乾師兄,又怎可能真的像他所表現的那般,平安無事呢。
東海的逆流已漫上紫芝崖的高度。
站在論道台上,放眼望去,是金鼇島上之前的仙林,殘枝斷木,與翻湧的浪濤不斷蔓延而來。
薑穆似乎都能感覺到,靈木初具靈識還未得道,卻突然逢變夭折後那種衝天的怨氣。
多寶咬牙,扯了扯他的袖子,“師兄,夠了,快住手。”
無當看到空中顯出本相從紫芝崖收了無數海水的紫金葫蘆,溫柔的語氣也變得有些焦躁了,“師兄,這樣下去,即使紫金葫蘆是鴻蒙所生的空間靈寶,也撐不住的!”
薑穆彎著眼睛輕笑了下,讓碧遊宮眾人心安下來,“無妨。紫金葫蘆存有離火之氣,海水進入,很快就消失了。”
如今通天不在,薑穆完全可以想象到,若是他現在露出什麼憂慮之色,身後這些人,會焦躁成什麼模樣。
所以,他需要表現的冷靜。
他與此生之人,唯一不同的隻是,這條生命,自成就起不如新生嬰兒懵懂無知。
他生,是因有需要做的事而已。
除此之外,他就是少乾。是通天疼愛的弟子,是碧遊宮眾孩子的師兄。
師父師弟師妹的關心,他感受的清清楚楚。得到他人的善意,必以加倍的善意相還。薑家的孩子,的確,他們沒有父母,但年幼時祖母所教導的,一字一句,每個人都記在心裡。
龜靈眼巴巴地盯著紫金葫蘆,擦了擦眼睛,“師兄,當真無事麼?我們……我們都不怕水的。”
薑穆唇角一彎,淡淡道,“可是……也要保護好碧遊宮,等師父他們回來啊。”
通天對他,向來很好。薑穆清楚這一點。
感情從來都是相互的,曾經經手的無數案件告訴他。單方麵索取的感情,一般都得不到什麼好的結果。
所以他努力的,不讓自己成為一個隻知索取而不懂付出的人。那些年他活的光輝無比,告訴彆人不用擔心他可以解決問題。可他是否真的能做到,也隻有他所關心的關心他的人,才會懂得。
對於有些人他願意先付出真心,至於說能否得到他人的回報……
薑穆非常清楚的知道,他所付出的,可能會得到的結果。既已經知道,是哪個結果,又有什麼分彆。能和睦的繼續相處固然可喜,即便不能,他既已認定對方值得一片心意,豈會有什麼後悔之說。
這座碧遊宮,令人心喜,也值得如此。
……
任憑共工祝融相鬥,毀去這一方天地,薑穆無法容忍。
龍族。金鼇島。
若是連自己成長的這數百年來,給予他善意的那些存在,他都能放任自流,任其自生自滅……
那不是薑穆。
當年,他為什麼執意在公司之外暗中加入警署。
父母的死亡的確是一個原因。
其二是因為他揭開當年車禍背地的真實後,才清清楚楚知道一點,許多脆弱的存在,需要有人,去使用暴力才能守護。
若是要他站出來,那他就必須站出來。
作為大哥,作為大師兄,這是他唯一的選擇。
人於世間存在,僅這短短數十年。若是這短短數十年,都無法活的隨心安全,要以一種不可控的原因戛然而止,未免,太過慘烈。
他不是沒有這種經曆。
所以他不希望看到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他們沒有足夠的能力,受害之時也無能為力。而他不同,能夠阻止,薑穆就沒有任何理由讓自己袖手旁觀。
他空餘的左手借袖袍遮掩,法訣一出,火光還未明亮,噗一聲輕響又熄滅地一乾二淨。
薑穆垂眸,收了手。看來現今紫金葫蘆中的離火忙於與汪洋對峙,已無法調出以作他用。
“多寶。”
“師兄。”
“我記得你的煉器之術不錯。”
“……多寶資質駑鈍,修習多年,所製法寶也依舊難登大雅。”
“多寶的煉器之術,師兄都看在眼裡。不必擔憂。現在,按照我說的做便是。”
“……可大師兄……”
“我現在需要控製島上的木靈,出手煉器恐怕會出意外……多寶,對自己有些信心。”
薑穆認真道。
也許是薑穆帶來的壓迫太深,也許是薑穆將他們護的太好,對於他們而言,師兄的不可逾越,似乎讓他們,都有些駐足了。
這一點,百年以前,就有些苗頭。薑穆意識到後,就一直試著尋找一個契機。
他們總該知道各有所長是何意義,也該做到揚長避短。
多寶略一咬牙,“是,師兄。多寶定不負師兄期望。”
作者有話要說:哎唷……好惆悵啊……
每次新文的主角,都有讀者想要他儘早去死
這……讓我這玻璃心怎麼說呢
讓作者菌很想現在就把團滅大結局安排的明明白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