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逗了逗那胖乎乎的孩子,她長得可愛,突然見到陌生人,癟了癟嘴,看著就要哭出來。
薑穆微怔趕忙晃著手輕輕搖了搖她,動作相當熟練,溫和道,“乖~乖,不哭啊。”
與年幼時他手中抱住的生命,對此相當明顯。
至今想起,畫麵依舊衝擊人心。
翻倒的汽車被撬起來和殘破的屍體,隻給他留下了,手中一個瘦小的生命,和滿眼滿手的鮮血。
其實嬰兒的麵目,在薑穆眼中,都差不多。隻是如今這個白白淨淨,當初抱著的孩子滿身血汙……
轉身看到一動不動的雲霆時,薑穆:……
受雷靈珠感召之術,所召喚的,土靈珠,水靈珠……
莫非……
他低頭看了看這個孩子,看來她與雲霆一樣。
水靈珠在她身上。
他起筆,寒光閃爍間,淡藍色的水靈珠從懵懂的幼兒心口浮出。
薑穆揚手,嬰兒落到雲霆身邊,他揮筆畫出乾坤符,土靈珠水靈珠上,道道靈氣溢出,落在他筆尖。
薑穆落下最後一筆,毫無猶豫念出命咒,“至其生,留其存,實其形,改判。”
昔日女媧造人,以水土為本,捏造肉身。既然雲霆的肉身是因雷靈珠而出現問題,如今為他補全,也是自己分內之事。
……
房門哢被人踹開。
先匆匆踏入的少年背上背著一把藍色咒文形製古樸厚重的寬劍,他身量高些,穿著雖隨意,卻不掩風采。之後跟在他身後的少年倒顯得更是莊重些,頭發全部以白玉簪束起,從頭到腳一身白,纖塵不染。他一進房門,先掃視了一遭,見沒有危險,才收了手中長劍。
“景兄弟……這……”
背著魔劍的景天道,“這什麼這啊。”他從地上撿起雷靈珠,在徐長卿麵前炫耀了下,“擺明了,豬婆成功了!”
又轉過頭忍不住暗暗得意的加了一句,好像成功的是自己一般與有榮焉,“真不愧是我的女人,就是聰明。”
地上落了三枚有些暗淡了的靈珠,好在,靈氣尚存。
景天彎腰,撿起土靈珠,撿起雷靈珠,看到另外一個淡藍色的靈珠,“這是哪個?”
靈珠難以收集他們已體會到了,方才土靈珠突然飛走,簡直嚇人一跳。這會倒是,靈珠還帶撿二送一?
徐長卿湊上前仔細看了看,“是……水靈珠?”
“哎,管它什麼呢。是靈珠收好就行了。”景天將它放在袋中收好,“不過你那個用來指靈珠的什麼盤不是說雷州隻有雷靈珠麼?”他搖搖頭,歎息道,“看來你們蜀山法寶也就這樣~”
景天言語之間,四下打量一遭,房中已再無他人,看到軟榻上形單影隻的雲霆時,景天又看了一遭周圍陳設,一時有些慌了,“豬婆呢?”
他忙前去推了推雲霆,“喂!豬婆呢?你家雷州都變成這樣了,你還敢睡的這麼安詳?”
再要推時,被徐長卿伸手攔住,阻止道,“景兄弟,快住手。”
“怎麼!徐手下,你趕緊把他叫起來,問問豬婆在哪兒!她怎麼沒跟他在一起!”
“景兄弟,冷靜。他現在的狀態有些奇怪。”他勸住了景天,伸手為雲霆把脈,對景天道,“稍等。”
徐長卿正起身,雲霆身側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不知為何,他心頭一動,伸手揭開了一邊的單衣,一個金色的繈褓露出來。
景天看到一個嬰兒,扶額大驚,“啊,這一晚上,孩子都有了嗎!”
徐長卿:……
他抱著嬰兒哄了哄,到她平靜下來,伸出右手指尖掐訣,清心咒落到雲霆眉心,雲霆指尖一動。
見他有醒轉的跡象,景天瞬間撲過去,嚎道,“喂!雲公子,雲大爺,唐雪見呢?”
雲霆被他晃醒,迷蒙了會,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人,“景兄為何……哦,對了……我想起來了。”
徐長卿總覺得與孩子有緣,這一見麵,一門心思撲到了嬰兒身上,極為開心,全程忽略景天。
“豬婆呢?”
“豬……”哪怕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綽號,雲霆也噎了下,先脫開他的手,“景兄是說雪見姑娘麼?實不相瞞,雪見姑娘取出雷靈珠時,我一時不慎,昏倒過去。後來之事,我也不太清楚。難道雪見姑娘沒有去找你嗎?”
幾人言語之間,外界妖魔有闖入者,被徐長卿一劍刺在地上,消散。
景天徹底開心不起來了,拔劍衝出門外,看到庭院裡滿天亂飛的妖魔,認真道,“……彆說了。先處理完雷州這些妖孽再說!”他臨腳出門,“徐手下,速戰速決!”
徐長卿抱著孩子有些不舍。
景天簡直焦躁了,“你回來再抱不行嗎!”
豬婆不在,他就暫時,暫時讓白豆腐再威風一把。先找到人要緊!
自從見到那個孩子,徐長卿就有些心神不定,出手也不再留情。
加之雲霆參戰,雲府總算規整了起來,開始反擊。
不多時,聚集雲府的妖魔已被儘數收服。
雲霆拱手拜謝,“此次,多謝景兄及道長,出手相助。”
景天看他人正經,自己也忍不住正經起來,辭道,“哎,沒什麼沒什麼。不用謝不用謝。”
隻是眾人還是未曾見到唐雪見的身影。
徐長卿抱著嬰兒,很有些眉開眼笑。景天發誓,從來沒在這蜀山大弟子臉上見過這麼多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