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穆:“敢問……”
一句未完,押著他的陰兵冷哼了聲,“給我帶走!”
於是身後兩個小兵飄過來,哢哢為他手上套了兩個黑色枷鎖。
薑穆:“……”
也罷。權作省去了他尋找陰差令牌的工作。
他就老老實實十分無害的跟著那幾位進入鬼門了。
踏入鬼門關,鬼兵首領轉頭對著門口的空無一物酆都陽界,愣了會,摸了摸頭,“沒有屍體?”
他問薑穆,“你死過了?”莫非這人客死異鄉,隻這魂魄不知何故流落酆都?
“……”薑穆居然相當認真的想了會,隨意指了下門口的木車,“那不是屍體嗎?”
“?”鬼兵看著那車下隱隱約約顯現出的人形,暗自納悶,“方才還沒……”
他搖搖頭,懶得再多想,伸手粗暴的推了一把薑穆,“看看看,還看什麼看,死了更好。反正鬼都是歸極樂世界管的!”
薑穆斂眉,“……”
須臾,開口問她,“小哥,極樂世界究竟出了何事?”
帶頭的鬼兵斜睨了他一眼,“算了,看你也死到臨頭了,讓你也做個明白鬼。”
“……那實在感謝。”
長長的甬道不見陽光,陰氣彌散,於凡人而言定然淒寒至極。
“你是外地人……大半月前我們新鬼王下了嚴令,碰到外地來的,長得帥的,全部都抓走投到熔岩裡。”
一切隻因上次那姓景的害死了火鬼王!誰人看不出來,新鬼王最喜歡的,就是火鬼王了。偏生當初火鬼王隻喜歡俊美的容顏,對於極樂世界容貌奇異的大小鬼王,全無耐心。
“?”
薑穆走在路上,莫名躺槍了。
鬼兵看他茫然之色,冷哼了聲道,“怎的?是剛來的?”又自答道,“倒也是,若是能在酆都待上兩日,你就不會在酆都了。”
現今酆都之人無不戰戰兢兢,那敢留外地人住下。
“上次那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到極樂世界騙財騙色的混混……”鬼兵提及此人,恨恨地咬了咬牙,指節哢哢幾聲脆響,“下次見到他,非扒了他的皮!”
“……”怎麼覺得,這個劇情聽人說過。
“那個姓景的!”此話一出,眾鬼兵無不咬牙切齒。可見火鬼王的臣民對於她,還是相當崇敬。
薑穆恍然想起,之前似乎聽過那位唐姑娘說過,景天為取火靈珠,騙婚火鬼王了。
難怪……
“極樂世界深處,有界碑,記載著天地間各個生靈的出身及亡歿……各位常年在此,可曾有所耳聞?”
聽得界碑一句,鬼兵瞬間變了臉,“少說廢話,快走!”
再問,便不再言語。
對於這場場景,薑穆也有所預料。事實上他出口這一問,也不期待對方言語上的回答。
很多時候一些微小的反應,反而會比言語更能說明問題。端看觀看之人能否注意到。偏巧,薑穆對他人的自然反應,算是敏感的。即便上一個千年間他並未有意去以這種辦法去觀察身邊之人,但某些技巧,學會了就很難忘記。
這樣的回答,已經算得一句欲蓋彌彰了。
薑穆歎息了聲,一道紫色驚雷自上方破開黑暗,擊碎了手腕的陰氣鐐銬。陽雷驟下,眾鬼兵駭了一跳,驚慌之時,便四散開來。
再定睛相看時,地麵焦黑一片,雷擊中央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見。
“人呢!”
“人呢!”
“該不會……”
“是被雷劈死了。”
“你看到了?”
“我……我看到了!”
“可惡!好不容易才抓到一個好看的外地人!”
“……鬼王那裡,我們可怎麼交代啊。”
“交代?還不趕緊隨便找個鬼先扔進去。”
“是!”
雖是無端起驚雷,卻並未傷人性命。
……
穿過陰暗的城門,踏入之地,熱氣翻湧,熔岩滾滾,無數的賭徒在這裡吆喝著,一片嘈雜。
有招應見一位穿著白衣腰紫玉長佩的少年進來時,迎來腆著臉問一句,“小官要來玩玩嗎?我們那兒贏了便是鬼界富豪啦。”
要知道,就是這種天真不知事又家底殷實的小哥,才是能讓賭場盆滿缽滿的好主顧。
薑穆擺了擺手,並無好奇之色。從前他並非沒有來過此地,不過……通常是帶著任務來查封的。
鬼招應在這賭場多年,見的鬼多了,一看他裝束風度,絕非賭場中人,但見他的神色,又無任何新人入場的興奮和躍躍欲試。冷靜平和,既無常人對賭徒的鄙夷,又無非賭徒們對這醉生夢死的不屑。若非要說有一點,也隻是一種感懷,對這賭場毫無慕豔之意。
鬼招應登時便心虛了些。世上有何人能在這賭場之中維持心若止水?恐怕沒有。不喜賭場之人進入賭場則咬牙切齒,喜愛賭場之人進入賭場則興奮激動。隻有他靜靜站在此地,卻分明置身事外毫無所動。
雖還是眼羨於有可能在這少年身上得到的利益,鬼招應卻也不敢造次,被拒絕後,乾笑了下,扭頭離開了。
薑穆並未在意此事,穿過賭堂,在黝黑的岩石廊道走了會,隨意攔路問了迎麵之人,“請問,六物殿怎麼走?”
“六物殿是什麼鬼地方?沒聽過。這裡隻有一座宮殿,是我鬼族前任火鬼王住的地方。”
前任麼?
“……那小兄弟,這座宮殿怎麼走?”
那隻鬼摸了摸頭,莫名其妙道,“怎麼找火鬼王的會這麼多?”
“還有誰找?”
“哦。二十多天前一女過來問我。叫什麼來著?……反正她叫蔡崖什麼的。我忘了。”
薑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