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劑學院的生活相當的自由。除卻師長通知第一天正式入學傳到薑穆id上, 按照地球存儲量算來多達1Gbx1...0的深藍星植物百科大全,之後薑穆都不曾見到他的師長一麵,純粹的“在線”教學。
不過個人終端具有3D投影效果, 可以進行全方位的比對,薑穆向來也不是依靠他人的性格, 他拿著自己id就上了那棟藥材大廈。進入這裡都需要穿著特定的服飾,尤其是鞋子。使用珈藍枝葉聚合成的膠鞋觸及地麵時,會產生反應,地麵固化,使人在看似飄搖的樓層中平穩行走。
在認全了基礎的植物形態之後, 薑穆的學習速度也更快了些。雖然花草的形態生理構造與地球差異較大,但是很有趣的是, 有些藥效卻是相近。很多時候, 智慧文明都是有相通之處的。譬如說, 地球人雖然與深藍星人生理構造和社會文明都不相同, 可相似的,他們都具有文明的語言,具有聚集性的社會行為……在他從前所見過的六界, 其實也差不多。
關於醫術, 雖然薑穆稱不上聖手。但從前閉關之餘,他也學習過不少岐黃之術, 後來在現代,又開過醫院,古醫西醫都有涉獵。所謂見多識廣,博文廣智,即使他未曾專研醫學,或者許多行業薑穆也許都不曾接觸過, 但是實話說來,世上萬事萬物,往往都是相似的。他曾經悟到一個最讓他靈透平靜的道理,所有一切變動,最終皆為不變。後來他隻要了解萬事萬物,便可以以不變應萬變,熟悉萬千世界,萬千規則。
這也正是他可以平平靜靜毫無異常留在一個外星球且不斷適應的原因。
半月之後的入學考核,他拿了滿分。從前藥劑學院也有非常優秀非常熱衷於藥劑的學生,但因為這門藥劑知識瑣碎,變通性又太強,審核的老師又向來嚴苛,所以高分曾經有過,滿分倒是第一次。當然,醫藥學院的滿分,也就是令人驚訝一段日子。人們笑著說,滿分好啊,可惜就是藥劑的。他們搖搖頭惋惜,又沒有什麼用。
至於說……成績審核結果宣布之前,薑穆見到了他這一世的師長。頭發卷曲花白的奧爾森坐在一堆花花草草中和他談了一下午的藥理的事,自然更沒有幾人知道了。
藥劑學院的院長是奧爾森,薑穆的師長也是奧爾森。因為藥劑學院追根究底的記錄在冊的人員,隻有奧爾森。
可見這個學院在深藍星到底有多麼慘淡。甚至薑穆懷疑,如果不是深藍星還有需要研究的基因疾病,如果不是奧爾森惱怒起來也可以開著機甲橫掃一片,這個藥劑學院就不會存在了。
過了兩個月,窗邊的雲氣濃重,薑穆已經穿上了一件更厚的藍色短絨夾克,站在窗邊望著遠處,穿過雲層,整片學院變得朦朧起來。他已經到達頂樓。雖然還有部分植物沒有接觸,但沒有關係。隻要他可以根據已有的信息,大致推測出它的用途就可以。
藥劑學院的確是非常清閒的,尋常的灼傷刀傷,手鐲就可以治愈,而基因疾病的治療,又不可能一蹴而就。整個星球都不對藥劑學院抱有期望,學院是什麼狀態,他們其實也並不關心。
薑穆調出個人終端,在虛擬投影屏幕上寫下新的配藥,把之前的幾張又扔進草稿箱。電子智能化的好處之一就是,紙張浪費減少,木材消耗量降低,環境清新,深藍星上沒有任何人為增加的沙漠。
他扭過頭,看著旁邊土地長著的一片珈藍花……科學的解釋說,人類的身體隨著時間的增長變得衰弱,新生細胞的速度趕不上細胞衰老死亡的速度,人就會慢慢步入死亡。延壽的方法一是保持□□現有細胞的活性,二是加速分解新生的年輕細胞。如果狀態維持的好,壽命自然會更長久。
魔幻一些,曾經仙人們的長生不老,所謂的人參果,蟠桃園其實也是因為靈氣淬體而補充了□□的生機。
人體有足夠的營養支持生機,自然可以不吃不喝也不會出現衰老。
他預定了的高智能版“榨汁機”很快傳真過來了,薑穆捧著憑空從個人終端形成的橙色榨汁機,捋了一把珈藍花,又扯過三株菌融果,看著亂七八糟的的花花草草塞了一立方,那巴掌大的機器依舊空著。薑穆摘下最後一種藥放進去,在個人終端上設置了配比,溫度,和加熱時間,去隔壁機甲院公事借了一隻用來練手的猛獸。達伽爾獸三米高,即使渾身血跡也依舊威風凜凜,形態有些像是地球上的雄獅。薑穆還沒來得及試藥,突然收到了大喬的消息。
“請千萬務必前來。”附上的是地圖。而地點竟然實在深藍星人平均十年都可能不會光顧一次的醫院。
薑穆看到消息,略想了下,隨手收了“榨汁機”,表示歉意後把達伽爾獸又送了回去。
透明色的玻璃艙內躺著一個藍色短皮夾的男子,脖子上串著一塊玉片,短發泛著灰藍色,和他的臉色一樣難看。
眉心處破了一道長長的裂口,一直延伸到額頭左側,藍色的血已經在傷口結痂。
薑穆見到了衛斯理。
一個深藍血的衛斯理。
可見他並不是桑秋雨認識的那個地球人。
宇宙浪子,也許應該這樣稱呼他。
大喬一直盯著艙內,聽到自動門開合的聲音,轉頭對著薑穆,“我知道我不應該叫你。不過奧爾森外出,他告訴我……你是他的驕傲,深藍星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好的醫者,所以我請你來,求你救救他,哪怕片刻,隻要拖到到奧爾森回來也好。”
燈光明亮,大喬轉過頭,縮了縮肩膀,也許是流淚了,去擦又怕被人見到。
深藍星人的要害就在眉心,那是基因運轉支配身體的指揮部,眉心傷傷比捅到心臟嚴重多了。
薑穆伸手,拿起桌邊的紙巾遞給她,想了下,“隻是……有風險。”
“沒關係!隻要他活著!隻要活著就好。”
“可這種藥……還沒具體實驗……恐怕……”
他剛才就是想拿達伽爾試驗一下啊。98%的把握,不還是有2%沒把握……
何況麵對的,往往是生死攸關的疾病。薑穆不喜歡去賭那一點點不可能,而且還是用他人僅僅一次珍貴無比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