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自己任何一麵都要固執。龍葵作為公主,素來優雅從容,藍葵是她一生最美好的記憶,單純天真,紅葵凝結了一切的怒火和黑暗,她偏執,看似強大實則脆弱。她不擅長與人交往,習慣暴力的解決問題,景天不需多想都知道她必然會在熙熙攘攘人世間無所適從。
這樣的紅葵,她是否能平安成長?
……也許他應該相信她。
她畢竟是薑國的公主,龍陽唯一的,那個,看著柔弱,骨裡血裡都透著倔強堅強的妹妹。
……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而尋覓的時間就會更加難以度過。
曾經的千年等待,讓她意外的,有了良好的耐心。
即使相像的背影轉身後,屢屢是意料之中的失望。
畢竟能夠化形的靈珠,天界人間都是唯一。
世間輾轉,似倏忽,在失望中卻又堪比千年。
人世十數春秋便在尋覓中度過。
也曾再泛扁舟,也曾再登長橋。
湖麵倒影,明月依舊。長橋之上,燈火不息。
也曾再見人世千行百業。
這百業之中,也有賣餅的阿婆。
夜幕之後,無人再送其歸家。
彼風彼月相似,此人此意不同。
月落參橫,流水花燈願。
太清殘夜,玉腰破水,逆流三千銀雪。
玉走金飛,燈殘紅落,世無常聚無彆。
年年景非景,物非物,人非舊人。
……
雷雲獸現身的消息傳來時,紅葵便去了。
她見到了景小樓,南宮煌不出意外地也在此地。
雷雲獸身負的靈珠就如它一般狂躁。
紫色電光凶烈,半分不似當年故人。
或者應該說,故人全然不似雷霆之靈。
許多年來,許多本事不用而退卻,唯箭術長進了些。
玉腰弓一箭破空,碎裂妖屍,紅葵摘了雷靈珠,囑咐南宮煌將其帶回蜀山。
蜀山清氣,或可消解一二它的狂暴,助其恢複。
她目送小樓幾人離開。
景小樓走了兩步,轉身問她,“姑姑不回家嗎?”
玉腰弓自手心散儘。
那一身鮮豔的紅裙重新變回千年以前,薑國公主的淺藍色留仙裙。
她一言一行,流露出良好的教養,既不像藍葵怯懦,又不像紅葵張揚。她的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優雅微笑,從容道,“不回了。”
“小樓,替我向你爹爹問好。”
“你便說,龍葵回來了。”
“多謝多年以來,王兄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