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拉斐爾(八)(1 / 2)

男配他變了[快穿] 井臨淵 11200 字 10個月前

已經度過了幾個月, 克瑞莫爾習慣了尾巴上的痛苦。她勉強維持著乾淨的臉上一片嚴肅,“這種醜陋的模樣,好與不好沒那麼重要了。”

“重要嗎?”他問,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些突然,他緩緩補充, “我是說,容貌。”

克瑞莫爾冷冷笑了下,“你當然不會懂。”

作為他的孩子,父親也僅僅是喜歡這副皮相。沒有容貌,她在這神國還有什麼呢。

六翼的天使揮動翅膀飛到空中, 明亮的翅膀帶來了光亮,他拉住她的手, 將靈從沼澤之中帶出, 幾片羽翼如利刃般乾脆利落的斬斷了禁錮著罪的神的鎖鏈。

蛇尾徹底從泥沼中顯出形狀來, 巨大的, 幾乎與她的兩個上半身相等,格外的恐怖。克瑞莫爾陰沉著臉,卻恨不能立刻殺了這唯一看到她醜態的可笑的光靈!

六翼的天使眸光清澈, 沒有半分的綺念, 也沒有不屑,他再次伸手。

蛇尾接觸地麵的陌生觸感讓克瑞莫爾愣了一下, 她猛的揮開他的手,目光裡露出幾分恐懼,“滾開!”

永恒的湖水從他的掌心生出,流淌在她的身上,衝去了她外表的淤泥。清冽的,乾淨的, 充滿了光明的氣息。

那是天國的聖水,每個紀元從中誕育出新的光靈。

克瑞莫爾冷靜下來。

感受到身邊升騰的治愈之光。

尾巴上腐爛的血肉重新生長,一件乾淨的,光明的長袍,出現在她的眼前。

治愈的聲音是溫柔,克瑞莫爾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起來吧。”他說。

如果他願意,他無疑就可以輕易的獲得很多人的信任。

受到了鼓勵一般的,迷迷蒙蒙地,她借著那條蛇尾“站”了起來。

意外的,卻沒有想象中那麼令人厭惡。

克瑞莫爾清醒過來時,她已經跟著他離開了沼澤一段距離,可此時她的驕傲又不容許她示弱倒下了。

薑穆聽到後麵減弱的動靜,微歎,回頭伸手攬著她的腰,揮動翅膀離開了深淵。

他的擁抱溫暖,卻完全不逾禮。他是優雅的紳士,擁有著光的精靈最古老的禮儀。也許是常常在永恒湖畔的花園逗留,他身上還帶著一種清新的又悠遠的,特彆的花香。

克瑞莫爾沒有說話,也沒有掙紮打擾他。

米迦勒剛看到飛上雲端的治愈,和他身邊乾乾淨淨隻看上半身與尋常天使毫無區彆的克瑞莫爾,神情平靜,早有預料。要帶他過來的時候,他就準備好接受這個結果了。

這次倒是真的避不開處罰了。

他們二人都清楚。

治愈對他微微頷首,“抱歉。”將他牽扯進來。

米迦勒麵無表情的掃過克瑞莫爾身上,目光中警告之意相當的明顯。對拉斐爾的選擇他沒什麼好說的。但他唯一能留給墮落者的話就是好自為之。

沒有人知道治愈如何對尊敬的父解釋,聖主是默認那張路西菲爾的臉離開深淵了。隻不過拉斐爾搬離了永恒湖畔,離開了禦座,住到了遠離聖主的昆卡和特神宮。

那是聖典裡寫的沉默。

繆斯和新上位的忠誠天使亞必迭為拉斐爾求情,可是聖主決心已定。

沉默神殿還算完整而光明,但相比於其他的神宮,這在天國已經算是破落了。

“記得不要惹事啦。如果再搬家的話,我不保證聖主會不會要我你一起去深淵定居了。”他調試好油彩的顏色,揮動羽翼去重新描繪牆壁上那些失色的壁畫,在空中又想起了這件事,遠遠的低頭對她叮囑。

克瑞莫爾在這一刻順從的點點頭。事實上相比於黑暗的沼澤,再破落的宮殿也稱得上是天堂了。

“為什麼。”她問。

“哦?”空中的天使沒想兩秒,看起來對她的問題早有預料,聲音遠遠傳過來,“順手。”

這是見鬼的解釋,絕對。克瑞莫爾麵無表情的想。再順手能從神座的日月花園順到米迦勒大天使管轄的深淵沼澤去嗎?

她有些尖刻地朝他喊了一句,“你不必妄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我也不會感謝你——這一切是你自願的,我可沒說自己想要出來。”

薑穆找了神宮內側支起穹頂創世壁畫的金色水晶支柱交錯的橫梁坐下來,一手端著油彩盤,一手執筆,聽到她的話,不以為意,“沒事了自己去後麵挑個神殿休息吧,尾巴是新長的,久久站著……”因為蛇尾,她的行動不是很自由,習慣性的倚在殿堂巨大的雕花水晶柱旁。他低下頭,就能看到巨大的宮殿中顯得微小的影,露出一抹促狹的笑意,“你不累嗎?”

克瑞莫爾才彎起的嘴角就是一僵。

她仰起臉,看到金色的穹頂,看到精致的而古老的壁畫之下,看到背生六翼的天使執筆,一筆一畫令舊的壁畫新生。紅唇繼續的,彎出冷誚的笑意。

光明啊……這就是光明啊……

她譏諷的不知是穹頂的雄偉壯觀的壁畫上那些個個頭頂神光的光的精靈,還是那個奉命抹除聖主神座前八大天使至尊位形象的他曾經的朋友——

朋友?他們都隻是一把刀,為天國的主人披荊斬棘,建立他的神國的一把刀。

不,不是。他們隻是負責執行命令的走狗而已!

沒有自我的意誌,絲毫也沒有!

滿心的恨意讓她短暫的忘了。她如何重回這片土地。

薑穆落下來時,才一收翼,背後撲來一個柔軟的擁抱。冰冷的。

她的呼吸落在他的耳畔,冷的,又熱烈的,充滿誘惑的黑暗,“不必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她的誘惑足以令任何精靈而手足無措。

“你可以承認——你想要我。”

“這沒有什麼。”她微笑著繼續說,如稚子般甜美,如魔女般妖嬈。如果不是為了她本人,又怎麼會冒著觸怒聖主的危險呢。

憑那天國精靈對於弱者的可笑的憐憫之心嗎?可他們還有個“順從於至高天主”的無上教條呢。

滑膩的,柔軟的手臂,有如長蛇般的,從背後伸到他的胸前,感受著光靈軀體中心臟的跳動。

溫暖的,屬於光靈的手,握住了那隻從背後的暗影中探出的,如蛇般冰冷的手臂。

他輕輕的,將她的手拉開,轉過身,麵前有一雙充滿妖嬈笑意,卻是幽暗的藍到深沉的雙瞳。他伸手把女孩那身淩亂的長裙整理好,把周圍散發的侵擾著他的靈體收攏回去,他收回手,站在她麵前,目光是清醒的,睿智的,仿佛這個人可以勘破一切。

於是他問,“那麼,這是你的愛嗎?”

如從幽暗中生發的的沉默。

“回答我,勇氣之子。”她首次從治愈這裡聽出了類似命令的嚴苛語氣。

“……是。”過了一會,克瑞莫爾回答。“我愛你。”

她說完,微微低眼,不由自主的避讓開那道根本稱不上嚴厲的目光,突然的害怕侵入了她的腦海。

害怕來自光明的那一縷,有可能存在的失望。

對於欺騙和謊言。

克瑞莫爾聽到他的聲音,“愛是重要的。這是當然的。”

“有人於光明中死亡,也有人於黑暗中永生。”

“可什麼是愛?”

“光的精靈,你告訴我,於貪婪不安中盛開的……”他停頓了下,用愛情這個詞來做形容,於貪婪和不安中造成的一個假象的,“愛情,那是你所追求的?”

慢慢的,如幽冷的藍色妖姬般的臉上笑意消失了,她的纖長的烏黑的眉毛皺起,“所以呢?我的追求?”她反問。低頭看著自己孕育著死亡的腹部,指尖觸及時,天使特彆的的眸子可以看到,精靈身體裡的另外一種凶惡的氣息,那被賜名為帶來恐懼的死亡,罪露出慘烈的諷笑,“我還可以擁有追求嗎?”

“可以。”他的回答堅定而果斷。

治愈果然如路西菲爾所言,他不會拒絕弱者。尤其是,她是他的老朋友的後裔。他還有著與生俱來的善意和寬容。

而很不幸,她要的就是這份寬容。是的,利用。

克瑞莫爾有了預料,她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柔情,甜言蜜語更是令人心動,“那我的追求,是你。”

“是嗎?”

因為盤蛇的緣故,她已經沒有路西菲爾那樣高大的充滿威懾力的身高,她現在實在比拉斐爾矮的多了。沒有來得及躲避,她一抬臉,正麵麵上他的眼睛。湛藍色的瞳孔反襯著周圍金色壁畫的光,如倒映著燦爛金陽時的永恒湖水,如同那湖水之畔曾經盛放的月百合。

克瑞莫爾呼吸停了一瞬。為了被拒絕的謊言,也許,為了其他的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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