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穆看著越發陰暗的天色, 眸中一閃而過淺淡的憂慮。
這雨下的,十分應景。
調用外力,就像是在三八線上來回橫跳。世界沒有讓他立刻橫死, 大約都是看在他是救了鐘愛之人的份上。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他不能忽略的私心。明魄已經慢慢成熟,不會輕易被摧毀,他的確是想要試探它們對明魄和守幽的態度。
即使有多世功德護佑,但外力出現之時,還是會被重重警告。
溫和些的是警告, 貪婪些的卻在覬覦。
與世界體係不符的力量, 都被定性為違規。無論是好是壞,是促進還是拖後。
天道的力量往往是由一而終的,大多時候, 世界專愛於自己的體係, 不容外力打擾,會壓製外力。而有些時候,或為進化,或為變異,或為獨大,他們掠奪其它力量。
那一世天國之時,與薑穆伴生的治愈豎琴的力量消散,出不離這個原因。
薑穆難免擔心。擔心另一往生也是如此。
雷聲轟鳴, 電光閃爍。最終還是沒有真的劈下來。
薑穆壓下了腦海變幻的思緒,抬腳兩步走過去,查看了一下傷勢,秉承人道主義的精神撕了傷者襯衫給頭上包紮好,又把砸折的胳膊做了簡單固定。
男人歪著頭倒在雨裡呻.吟著,有些意識不清。
雨下的大了點, 薑穆提著他的衣襟拖到了廢樓下。
很快,輝叔就帶著他的同事過來了。
大概他也沒想到,過兩年就要退休的他,有一天會接到自家小孩報警。
剛和單子約好過兩天他們來探望他,結果下一通電話單子就撞上強x未遂……
輝叔帶著警員們出警的時候,都還在想這幾個小子是不是報假警涮他。
又一想,報警的是三人裡頭最穩重的單子,不得不過來一趟。
雨下的嘩啦嘩啦的,遠遠看到機車影子,再靠近看到了人。
旁邊還倒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嚇了輝叔一跳。
“哎呀,你這小子!搞不清的還以為你是對他怎麼樣了!”
薑穆:“隻是磚頭年頭大了朽了掉下來,剛好砸到他。”
“磚頭呢?”
“……那邊雨裡,因為是證物我沒敢動。”
“算你還機靈。”按公輝叔當然希望證物保留,但按私來說,他希望單立傑幾個離這件事遠遠的。
彆說保存證物會留指紋,如果可以他簡直希望單立傑幾個根本不是目擊證人。
他們自己玩鬨隻是玩鬨,一旦與黑.社\會沾邊,要脫身就不容易了。
哪怕他們隻是路見不平見義勇為一次而已。
“走,去警局做個筆錄。”
輝叔歎了口氣,自從認識了裴語燕後,他們三個都成了警局熟麵孔了。
“我一定配合輝叔的工作。”
事實證明這的確是意外事件。
被水泥塊兒砸是意外事件,但是,這個人犯的出現卻並不是意外。
輝叔看著男人手機裡最後接到的通話,沒有備注,卻通話一個小時之久。
撥過去……
輝叔聽到電話對麵老熟人的聲音,心裡就有數了。
又是鷹幫。
薑穆出警局的時候,雨還在下,他在街頭買了雨披,騎著機車回家去了。
進浴室了衝了一遍,吹乾頭發換了乾淨衣服。
在茶櫃裡渠了玻璃杯,端起熱水器泡了一杯薑茶,吹雨吹的冰涼的手很快暖了起來。薑穆靠著沙發,打開大頭電視,正好看到電視上一眾沒有營養的新聞中插入的新手機廣告。
但事實證明,這個廣告竟然是一眾節目中最有深度的……台x電視台到a電視台的新聞在薑穆眼裡都同樣的奇葩,他掃過兩眼,又關了電視。
雨落之時,萬籟俱寂。屋內外,都隻有他一人。
窗外的雨水滴滴答答,杯中的熱氣朦朦朧朧。
“嘟嘟嘟——”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薑穆看到屏幕上黑色的“於皓”二字,伸手接了電話,“喂。”
“單子、單子你在哪兒?”
“在家。”
對麵似乎怔了一下,沒有想到在此時他會回家。“單子,昨天……昨天怎麼回事……”
“……怎麼了?”
“小燕子她……她很害怕。一直不讓任何人靠近。”
連裴家叔叔阿姨過來了,她也沒有反應。
“不要刺激她了。有些事,終究還是要她自己想清楚。”
“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一定要知道嗎?”
“我怎麼能裝作不知道?”
“……她差點被一個三十歲的混混強迫了。”
“!”
對麵一陣沉默,薑穆便問他,“你知道是誰做的。”
“……我……”
薑穆:“所以這半月我沒跟著你們,你做了什麼?”
“……”
“還是你加入鷹幫了?”
“怎麼可能啦!”
“嗯,好。說吧,阿豹他們和你又怎麼了?”
對麵深深吸了口氣,於皓那邊忍不住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了過來,“……在機車改裝店裡工作的時候啦,又碰到老鼠了。他們砸了店,我一沒忍住跟他們乾了一架啦。”
“……嗯,然後?”
“……”
“然後見到了鷹幫老大雄哥呐,雄哥叫我加入他們嘛。”已經說出來了,於皓也不想跟單子藏藏掖掖,“我當然沒答應嘛。現在不知道是阿豹還是王雄報複了啦。”
“那麼現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