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響了。
五條悟歪頭看了眼扔在桌上手機,大概是發現來電顯示備注並不讓人愉快,拖長聲音發出一聲長長歎息,同時又用拇指不快地推了推滑下小太陽鏡。
“明明是休息日,事情還是多得甩都甩不掉。”他躺回去,蔫不拉幾地揉按眼尾,語帶抱怨,“上個禮拜晚上才加過班不是嗎?總是這樣隨隨便便地剝削勞動人民,就算是我,也是會生氣。”
九月深秋看了看自己身上真正勞動人民工作服裝,又看了看他從頭到腳價值超過一百萬日元裝扮。
這位勞動人民,渾身上下正囂張地散發著讓無數人趨之若鶩光芒呢。
真是讓人嫉妒。
九月深秋收起桌上便當盒,對把臉埋進磨砂沙發靠背裡滾來滾去五條悟,禮貌地躬了下後頸:“五條先生,我吃飽了,您慢用。”
五條悟立刻抬起頭,額前銀發亂糟糟:“那麼一點就吃飽了?”
他還想騙她一起出去吃飯呢。
九月深秋:“是,真正勞動人民今天賺到薪資,剛好足夠維持生活到明天繼續被剝削。所以,為了不被扣薪資,勞動人民現在必須儘快走上被剝削正軌。”
五條悟若有所思。
她好像在針對他?每句話都意有所指,這是指桑罵槐吧?
有脾氣九月深秋,很少見。
這可比一起吃飯要重要哦。
五條悟饒有興趣地彎起眼睛,單手插兜跟在她身後,快樂地做起一個觀察對方一米九跟屁蟲。
跟了幾圈之後,店內工作人員幾乎記住了他臉,就連店內客人,都跟著打趣問他們什麼時候招了個這麼俊俏男員工。
五條悟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反而相當懂得如何利用自己那張臉優勢,不由分說接過九月深秋工作,速度極快且遊刃有餘地穿梭在每一桌客人之間。
“嗨,請慢用。”
“這是本店特色,夾層奶油班戟,味道超——棒,我每天都要吃至少兩個。”
“哈哈,當然可以合影,我可不是行程忙碌大明星哦。”
“你說明天還來不來?當然——不來!畢竟我也是有屬於自己工作嘛。”
……
九月深秋臉上已經徹底沒有了表情,在親眼見到五條悟那家夥比著茄子手勢和客人合影時,驚訝、嫌棄、無奈等人類情感,徹底離她遠去。
同事們都在議論著他為店裡帶來多少潛在客人,期間夾雜著對他各種讚美詞彙。
確實,他本就值得接受那些讚美。
洗手間裡水龍頭嘩啦嘩啦地淌著水。
九月深秋掬了捧水,用力潑到臉上。
重複好幾次後,她才緩緩停下,臉上濕漉漉,發梢還在滴著水,她抬起頭,漆黑眼睛直勾勾盯著鏡子裡自己。
眼尾楓葉貼紙不防水,揭開一條翹起縫隙,她隨手撕掉,扔進垃圾桶。
眼尾下麵乾乾淨淨。
垂下眼睫,眸光靜靜落在被五條悟捏過白色袖口上,她眨了下眼,慢條斯理地折起袖子,露出一截纖細易折手腕。
最後還是沒忍住,扶著額頭,從喉間溢出一聲無可奈何笑。
十年過去了,她居然還能清楚地記得,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五條悟之間產生“碰觸”。
即使,他隻是漫不經心地捏了下她袖口,像撒嬌。
五條悟這家夥,掌握著無下限術式,隻要他不想,誰都無法碰到他。
咒術高專那兩年,無論是意外,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他從沒碰到過她哪怕一次,換句話說,他在她麵前,總是無時無刻持續著無下限術式,所以她才永遠無法觸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