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深秋盯著他弧線鋒利嘴唇看了兩秒鐘,垂下眼,一巴掌糊到他眼睛繃帶上,向上推。
“打完了。”
“真不多來幾下嗎?”五條悟說,“我這張臉可不是每個人都可以隨便打,雖然隻打一下就是賺了,真不多來幾下?”
九月深秋就納悶了,這人怎麼還催她對他那張美臉動手?他什麼毛病?
她扯了下嘴角,沒搭理他。
她白色衛衣濺上幾滴血,是之前揍夏油傑時沾上,再加上剛才在枯草地上滾了一圈,白色快被染成灰色。
五條悟生拉硬拽把她拎起來,脫下黑色外套兜到她肩上,雙手拉著衣領把她整個人裹進衣服裡。
“你這樣回去,會把旅館老板娘嚇瘋吧。”
在到達旅館之前,估計會有熱心市民先報警把她揪進警察局。
外套衣擺拖到她大腿根,襯得她整個人更加嬌小,隻是這樣看,完全無法將她同不久前滿身殺意九月深秋聯係到一起。
貨真價實咒術師,即使平日偽裝得像個禮數周全好孩子,臨到動手,本性總會暴露個翻天覆地。
可惜沒能親眼見到她真正瘋起來樣子。
舌尖輕抵嘴唇,五條悟遺憾地發出一個短促單音節,手上卻不忘將她衛衣帽子從他披上外套裡抽出來。
九月深秋低頭看著長出一大截袖子,抬手,袖口軟軟地折下,耷拉在半空。
五條悟“噗”地笑出聲:“你胳膊真短。”
九月深秋想忍一忍,但可能是這段時間情緒波動太大,居然沒能忍住,當場蹦起來朝他臉上甩袖子。
五條悟一邊躲一邊肆意地笑,仗著手長直接按住她肩膀,看著她無能狂怒甩袖子,最後趕在她炸毛前連忙抓住那截空袖子哄她:“好啦好啦,不逗你了,早點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從頭到尾,沒有多問一句她在藤本家做了些什麼。
他不可能不知道。
但九月深秋累了,不想問,不想聽,任由他牽著那截空蕩蕩袖子領著她向前走。
像牽著一隻迷路小狗。她想。
想著想著嘴角就莫名地上揚。
“說起來,深秋,下個禮拜三是我生日。”
“哦。”
“快點想想到時候要送我生日禮物啦。”
“一定要送你禮物嗎?”她反問,“我送你一句生日祝福當做禮物可以嗎?”
“不可以!”他咬著重音重複,“絕——對——不可以!”
她默然,習慣性地摸摸口袋。
沒錢了,連出差都是用提前批下來公費,下禮拜還要送他生日禮物。
啊,好麻煩,各種意義上麻煩。
“五條先生,你出生日期真是太不巧了。”她語氣沉鬱,充斥著淡淡不滿,“如果是上個月,該多好。”
這樣就可以省下一大筆支出呢。
“出生又不是我能控製。”他無辜攤手,拽著袖子將她拉近,陡然間想起什麼,“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來另一件事。”
聽起來不像是什麼好事。
九月深秋直覺無比精準,她現在隻想立刻、馬上捂住耳朵,可惜她一隻手揣在袖子裡被他拽著,頂多隻能捂住一隻耳朵。
五條悟眨眨眼,搖晃著她袖子,像撒嬌,又像是耍賴:“過去十年都沒有收到你生日禮物,今年可以全部補上吧?”
“你在做夢。”一份禮物都夠她苦惱了,十年份?怕不是要她去賣腎換錢。
“而且,”她控訴,“過去十年我也沒有收到過你生日禮物,所以,我們互相抵消了。”
誰都不要送,多麼公平。
五條悟不為所動,食指觸摸嘴唇,滿臉惡作劇得逞惡劣:“你對我誤會可真深,你生日禮物,我早就準備好了,十年份,一份不少,想不到吧?”
九月深秋:“???”
他保持神秘笑容:“嘛,等回到旅館之後你就知道了,到時候千萬不要感動到哭泣。”
他昨晚花了一整晚時間去為她挑禮物,處理藤本堂那事兒不過是順帶。
……
……
如果九月深秋知道五條悟所說“十年份”生日禮物,是指十年間各種新老款聯機遊戲,她絕對不會對此抱有一絲期待。
半個小時前心懷微妙欣喜她,在看見滿櫃子遊戲後,深覺自己是個世界無敵超級大笨蛋。
笨蛋!
就不該對五條悟那家夥懷有期許!
笨蛋!笨蛋!
五條悟卻仍舊為他這一壯舉而感到驕傲,拉開透明小櫃子門,指著裡麵遊戲碟片:“我可是熬了一個通宵,專門去搜集這些絕版遊戲,驚喜嗎?”
九月深秋滿臉都寫著“驚喜死了”。
五條悟:“……”
九月深秋閉了閉眼,從裡麵隨手抽了張碟片,看也不看,冷靜道:“來吧,打遊戲。”
五條悟對她這副表情感到棘手,伸手抓住碟片一端不放:“等等,如果你不喜歡話……”
她扯出一個溫和笑容:“喜歡呀,怎麼會不喜歡呢?五條先生送禮物,沒有哪個女孩子會不喜歡呢。”
“……”彆說了,有點不穩。
五條悟是想哄她開心,自從他想起來十年前他連續打爆她五十局人頭,後麵就一直在思考該如何改變自己在她心中堅定不移前輩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