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還有知情人嗎?]
[最強和他前女友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好奇死了,今天不吃全這口瓜,我晚上睡覺都不香。]
……
[最全吃瓜過程來了]
[最強和情敵同桌聊天,前女友選擇情敵,最強拉她手,被前女友冷酷拒絕,情敵不知道說了什麼話刺激到最強,最強炸了半扇窗戶,報廢一張桌子。]
[前女友應該是壽司店的員工,知情人說她穿著工作服,抓著最強的領子就要他賠償,最強不肯賠償,兩個人就打起來了。]
[然後這家壽司店報廢了。]
[危,壽司店危。]
[殃及池魚啊,殃及池魚。]
[心疼老板哈哈哈哈哈哈]
[為什麼我居然不在現場,我超想親眼見證最強被前女友痛揍的畫麵啊。]
[說起來,最強真的還手了嗎?]
[都廢了半家店,肯定還手了吧。]
[何必如此糾結於細節呢?我們隻要知道最強不僅失戀了,還被當麵綠了,被當麵綠了就算了,前女友還為了現男友痛揍了他。]
[而他無能狂怒到隻能炸掉我們的論壇,卻無法對情敵做出任何傷害,也無法報複前女友。]
[好他媽爽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七海建人看著電腦屏幕上一秒幾十條刷過去的哈“哈哈哈”,不由地對五條悟這招人嫌棄的人緣感到了兩秒鐘的無語。
“你真的還手了?”七海建人推推眼鏡,難得的竟然對這種事產生一絲絲的好奇。
五條悟蹲在巨大的靠椅裡,雙腿盤膝坐著,由於腿太長,兩隻腳露出腳踝,抻到椅子外麵,整個人縮在厚厚的皮卡丘的毛絨睡衣裡。
電腦屏幕慘白的光線均勻地鋪在他那張黑如鍋貼的俊臉上,他有氣無力地答:“我怎麼可能會對她動手?這群人腦子是被腦殘咒靈吃了嗎?”
“所以你是被單方麵痛毆了?”
“才沒有啦。”五條悟憤憤地嚷嚷,“是因為那個矮子笑得太大聲,我手癢掀掉了他那礙眼的帽子,他的能力應該和重力有關,燈和地板都是他弄壞的,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七海建人:“……”
怎麼可能和你沒有關係?你清醒點吧。
“這群人就這麼喜歡看我笑話嗎?是覺得生活太過乏味,所以務必要我給他們加點調味料嗎?”
這麼說著同時,十指飛速敲擊著電腦鍵盤。
[七海建人:匿名群?很不錯哦,你們以為匿名了,我就不知道你們的身份嗎?整個群的人我都記下了,出國的做好一輩子不用回國的心理準備吧,留在國內的,也做好被我扔進海裡喂魚的準備喲,你、們、都、給、我、等、著]
[臥槽?七海?你踏馬的,叛徒!]
[草,誰把七海拉進來的?不要命了嗎?]
[該群聊已解散。]
……
五條悟啪地扣上電腦,怏怏不樂地坐了會兒,兩隻腳不停地踢著地板,椅子轉啊轉,忽地停下。
他上半身用力朝後仰,後頸搭在柔軟的椅背上,白色短發順應地心引力,從額前直直垂向地麵。
他就用這樣的姿勢,眼神潰散地盯著不知道哪個角落。
“我真的有這麼差勁嗎?”
“你有這個自知之明真是太好了。”七海建人處理著手機上的郵件,頭也沒抬。
“我這麼說不是讓你嘲笑我的。”
“如果你是想從我這裡尋求安慰,奉勸你不如去找你情敵打一架。”
“……”
五條悟生氣地坐了起來,拽著皮卡丘睡衣的帽子蓋到腦袋上,悶悶不樂地縮在椅子上充當一隻巨型皮卡丘。
七海建人倒是很少見到他這幅樣子,準確來說,這應該是第一次。
雖然這樣安靜的五條悟很讓人身心舒暢,不過……
“前女友是九月麼?”他發送完最後一封郵件,波瀾不驚地問。
五條悟的聲音從帽子裡麵傳出來:“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論壇上那張照片,大概已經傳到所有認識九月的咒術師手上了,原來她還活著。”雖然他並沒有很驚訝。
“難怪最近盯著她的人越來越多了。”
“你不用回去幫助她嗎?”
五條悟喉間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她又不需要我。”
冷笑過後,是難以掩飾的委屈。
他用了一整晚的時間,替她掃除附近的危險雜魚,讓她喝酒也可以毫無顧忌地喝,他替她抹去多少她留下的痕跡,她全都不知道。
她還和那個矮子一起氣他。
五條悟生氣地把頭縮進睡衣領口裡,變成了一個圓形大蘑菇,腿下的靠椅一圈一圈地轉。
七海建人翻到之前的聊天記錄:“九月兩個月前就回來了?”
“三個月。”
“一個月就能追到她,了不起。”聽起來根本不像是誇獎,七海建人沒什麼情緒地說,“不過,以前發誓說絕對不可能喜歡她的,好像也是你。”
又是這句話。
五條悟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所有人都記得他說的這句話,唯獨隻有他自己記不得。
他的腦袋從黃色睡衣領口伸了出來,白毛淩亂地耷拉在他蔫不拉幾的眉眼上:“我究竟是什麼時候說過的這種話?為什麼隻有我記不得?”
七海建人比他更奇怪:“你如果能記得才奇怪。”
“那你倒是告訴我,我到底是什麼時候說過的啊!”
七海建人給了他一個微妙的嫌棄眼神,言簡意賅:“高專。”
五條悟:“?”
七海建人翻開一本書,隨手記著筆記:“既然你和九月已經在一起了——當然,你們又分手了——有些事也不用繼續保密了吧。”
“後麵那句話可以不用強調。”五條悟不滿,“你們之間竟然也有小秘密?我們的關係,你卻沒有告訴過我,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不是。”七海建人無情地說,“而且,是九月讓我保密的,那種事情,確實不應該讓那個時候的你知道。”
七海建人發現什麼,拿著鋼筆在書上畫了幾條線,淡淡地繼續:“還有,你完全想不起來的那句話,是九月親口告訴我的。”
“她為什麼會告訴你這種事情?”五條悟警惕地蹬了下腿,趴在椅背上,危險地眯起眼,“你們隻是普通的同班同學而已吧?”
“正因為是同班同學,所以才能夠發現,她曾經在草稿紙上寫下過一整頁你的名字。”七海建人把那本書翻過去給他看。
畫線的句子映入五條悟蒼藍的眼底。
[一生中總會遇到這樣的時候,你的內心已經兵荒馬亂天翻地覆了,可是在彆人看來你隻是比平時沉默了一點,沒人會覺得奇怪。這種戰爭,注定單槍匹馬。]
七海建人用筆尖點點那段話,說:“這段話很適合高專的九月。”
什麼都不知道的五條悟,心中翻天覆地的九月,沉默的九月,單槍匹馬的九月,深深暗戀著他的九月。
但感情這種事,本來就無理可說,九月從沒怨過五條,也沒有強求過。
隻是誰都想不到,十年後,五條竟然會喜歡上她。
時隔多年,七海建人心中竟為了這點情愛的小事而泛起一絲古怪的波瀾:“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五條悟心頭狠狠一跳,潛意識裡極為排斥七海建人接下來可能要說出的話,可如果不聽的話,直覺又告訴他,絕對會後悔一輩子。
“九月高專時,暗戀你的那件事。”
七海建人把那本書扔給進五條悟手裡,看見他一臉裂開的表情,停頓很久,竟也罕見地感到了不可思議。
“你們交往了兩個月,你沒有發現嗎?我以為你們已經說開了——”
結果他們兩個當事人不僅沒有說開,他一個外人,卻不小心將同班同學深藏多年的小秘密,當麵暴露給這個任性的笨蛋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