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不知想起什麼,仗著坐下也比她高一大截的優勢,故意把臉頰搭到她柔軟的發頂,完全不在意對麵兩人閃爍的目光。
“說起來,深秋一定不知道,為什麼以前你打遊戲時,無論換多少個小號,我都能第一時間找到你吧。”
九月深秋經他刻意的提醒,火氣又上來了,任誰天天在遊戲裡被人欺負都不會高興得起來——雖然大多時候他也有帶她做任務,順便清理其他上門找麻煩的家夥。
但是!這完全無法抵消他時常在遊戲中途,毫無預料地痛擊九月深秋這個隊友的惡習。
以至於他倆每次組隊過任務時,不是她突然反水,就是他轉身一擊,總之,相殺才是他們的日常。
以前九月深秋總是想不通,為什麼每次換小號,或者換彆的遊戲,總是很快就會被五條悟揪出來。
簡直陰魂不散。
“你取的ID隻有那麼幾個,反反複複地用,隻不過昵稱裡的詞彙順序顛倒而已,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猜得出來那是你吧。”五條悟捏捏她手指,被拍開,也不在意,繼續抓她的手捏捏,“至少也要變動兩個字,同樣的字隨便排列組合就用作新ID,真是偷懶啊。”
“……這並不是你追到遊戲裡也要碾壓我的借口吧。”九月深秋嫌棄地推推他腦袋,“你讓開,好沉。”
“不要。”
“起開啦!”
“不要啦。”
九月深秋倦了,搖晃著腦袋提醒他:“你崩人設了,高專的五條悟才不會這樣煩人呢。”
“他當然會,追到遊戲裡也要纏著你,不是超煩人的嗎?”五條悟隨口說。
九月深秋愣了下:“……什麼?”
五條悟笑了起來,抬手捂住她眼睛,靜靜看了會兒她的側臉,撩開她耳邊的長發,在她耳邊低聲說:
“還有人比我更了解高專的五條悟嗎?深秋。”
錯過的十年不過是因為少年的一時驕傲,尚未來得及萌發的嫩芽早早被掐斷,從種子落地,到種子枯萎,甚至都沒有人來得及發現。
直到漫長的十年後,這顆枯萎的種子被它曾經無意識親近的那個人親手挖出來。
一刹那,枝繁葉茂。
……
……
折木奉太郎表叔發現等他的人居然是五條悟和最近名氣超大的那位九月深秋時,大受驚嚇,腿軟地扶著桌子連連拍胸口喘氣。
折木奉太郎:“?”
下一秒,就見那位邋裡邋遢的表叔立刻正色起來,打理著衣領,從懷裡摸出一個破舊的筆記本和鋼筆,虔誠地遞到五條悟麵前。
“拜托請給我和我的妻子簽個名吧!我們夫妻倆超級喜歡您——”
五條悟伸手接過:“哎呀,這多不好意思,當然可以,簽在……”
表叔超大聲:“——九月、不不不,十二月小姐!”
五條悟&九月深秋:“……”
折木奉太郎&千反田愛瑠:“……”
表叔捧著筆記本,凝滯了。
折木奉太郎和千反田愛瑠對視一眼,默默舉起麵前的杯子,欲蓋彌彰地擋住了半張臉。
一時寂靜。
過道裡有人輕咳一聲。
九月深秋尷尬地看了眼五條悟,眨巴著眼睛問:“原來,我這麼有名嗎?”
五條悟接筆記本的手隻停頓了一秒鐘,社會經驗豐富如他,瞧著對方尷尬且驚恐的眼神,麵不改色地接過筆記本,慢悠悠推到九月深秋手邊,恍若之前的一切從未發生。
“超有名氣的你快來簽名吧,不要害羞,儘管簽,簽滿一整頁更好呢。”
九月深秋:“………………”
這個男人的心態真是強大,如此令人尷尬的場景,他居然都能遊刃有餘地“化險為夷”,不愧是各方麵都很強的最強。
九月深秋假裝沉穩地簽下名,忽然發現自己的字十分稚嫩,收筆時略止,順手在名字旁邊畫了一片可愛的小楓葉,企圖掩耳盜鈴。
表叔抱著簽名本,感動地給遠在國外的妻子打長途電話,抑揚頓挫地告知此好訊。
妻子比他更激動,直接破了音,聲音從手機聽筒裡清晰地泄出來:“快!快打開攝像頭,讓我和傳說中的九月截圖合個影!九月可是甩過並且狠揍過五條悟的人,和她合影,四舍五入就等於我也甩過並且狠揍過五條悟!!!”
表叔:“………………”
表叔語氣乾澀:“五、五條先生……就在旁邊……”
手機那頭沉默了下來,兩秒鐘後,結束通話。
表叔:“那個……”
五條悟懶散地撩了下眼皮,沒骨頭似的倚著九月深秋,從半闔的銀色睫毛縫隙裡睨他。
表叔磕磕巴巴地說:“五條先生和九、十二月小姐真是天生一對,天賜良緣,般配極了。”
五條悟立刻坐直,手指鬆鬆搭著下頜,拖腔拖調地說:“哎呀,總是說一些實話,真是讓人不好意思呢——確實超般配的吧?”
表叔不住地點頭,慷慨激昂:“般配,般配!誰敢說不般配,我立刻讓奉太郎去詛咒那個人一年之內超級倒黴!”
險些被飲料嗆到的折木奉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