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序在旁邊低聲說:“我們得快一點了。”
黑醫生轉頭看了韓序一眼,也隻是看了一眼而已,注意力就又重新回到楚酒身上。
規章製度第三條裡寫著:【本院入夜後隻有值班護士,沒有值班醫生。如果有人自稱值班醫生,不要相信,保持安靜,等它離開,否則它可能對你造成不可預知的傷害。】
黑醫生每天晚上都會巡樓,把那些弄出動靜,不乖乖睡覺的小朋友抓進它的小黑屋,用小甜甜切著玩,現在正是夜晚,韓序就站在楚酒旁邊,並且出聲了,它卻理都沒理。
“可能對你造成不可預知的傷害”,確實隻是“可能”而已,眷戀值衝到滿格的黑醫生,行為方式和平時很不一樣。
楚酒忽然有了個想法。
她把寶貴的卡片重新收回口袋裡,對黑醫生說:“你跟我走。”
她說什麼就是什麼,黑醫生竟然真的乖乖地跟著她。
兩個人帶著黑醫生,一起又上了一層樓,熟門熟路地來到頂樓護士休息室。
和上次一樣,共享臉護士們正在裡麵休息。
楚酒數了數,一共有六個護士,韓序可以控製,他的井字棋冷卻時間過了,可以再用一次。
可是也許有彆的辦法。
楚酒帶著黑醫生和韓序,直接走了進去。
正在待機狀態的護士們一起抬起頭。
她們茫然地看了兩人一妖一眼,又一起把頭低下去了,繼續待機。
和第一天晚上楚酒被黑醫生抓走時一樣,護士們認為,跟黑醫生在一起的病人已經是“被逮捕”的狀態,就算夜晚出現在病房外,她們也根本不管。
黑醫生就是好大一張護身符。
有這個大家夥在,既沒有浪費井字棋,也沒有浪費寶貴的卡,楚酒他們在護士的眼皮底下架起梯子,順利地鑽出屋頂打開的小門,爬到大樓外。
晝夜齒輪和無數密密麻麻的大小齒輪烏雲壓頂,黑沉沉地浮在樓頂上空,正在緩慢地轉動。
黑醫生納悶地抬頭看著齒輪,含糊地“嗬——”了一聲,好像從沒見過這種奇景。
韓序聽楚酒說了那麼多回,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組齒輪,看得十分認真。
“楚酒,”韓序忽然說,“你看黑白齒輪旁邊那個黑色的小齒輪。”
“是,我也看到了。”楚酒答,心想:叔觀察力不錯,發現得挺快。
楚酒也早就注意到了,就在距離晝夜齒輪不太遠的地方,有個不太起眼的小黑齒輪。
特彆的是,就算在其他齒輪的遮擋下,也能看到,小黑齒輪上刻滿了數字和字母。
怎麼看都是密碼。
最後一份密碼就藏在齒輪組裡。
問題是,小黑齒輪隻露出很小的一部分,靠近軸心的部分全部被擋住,就算正在轉動,也看不見密碼的全貌。
這些齒輪又全是虛擬的,也沒法爬上去細看。
“你仔細看它的傳動。”楚酒說。
韓序已經弄明白了,“得把最大的晝夜齒輪停下來,停下來後,這隻小齒輪會平移,就能完全露出來了。”
楚酒:“沒錯。”
現在時間有限,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楚酒動作很快,已經擺好梯子的位置,讓韓序幫忙扶著,爬了上去。
她伸手撥動維修科的齒輪,小心地讓它掛上旁邊的另一隻小齒輪。
剛維修了兩天手術室,維修科的齒輪原本已經停滯不動,現在又重新轉起來了。
沿著帶動它的小齒輪往前,一路到頭,是頂樓電擊病人的規訓室的齒輪組。
維修科的幾個工人動了。
他們站起來,拎著工具箱出門,來到頂樓,乖乖地在規訓門口立上了“維修中”的牌子。
搞定規訓室,楚酒又低頭看了一眼玻璃大樓。
病房裡沒人在床上,大家都站在門口,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地下一層,白落蘇已經開始動手了。
他立好炮塔,正小心地把旁邊辦公室裡的護士們一個接一個地引到炮塔前。
一切正常,楚酒從梯子上下來,心裡著急,沒等到底就往下蹦。
韓序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接她,旁邊忽然伸過來一隻黑褐色的大爪子。
楚酒根本不用人接,直接從梯子上跳下來,“搞定了,我們快走。”
她帶著他倆鑽回休息室,飛快地衝下樓。
一樓大堂,門口的大鐘安靜地掛著,通體白漆,白晃晃地反射著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