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澤幾乎不太敢抬眼看前麵,然而護士的腳步卻忽然頓住了。
黃澤抬起頭,看到一個奇景。
規訓室門前,站著一對又一對的人,每一對,都是一個護士抓著一個病人,正站在原地,對著規訓室緊閉的門發呆。
門前立著黃色的牌子——“維修中”。
黃澤一直提著的一顆心放到了地上:楚酒很可靠,她說沒有電擊,就真的沒有電擊。
抓著黃澤的護士也呆立在原地,眼神木訥地盯著規訓室的門不動,仿佛處理不了這個特殊情況,宕機了。
最前麵有兩個護士鬆開了手裡病人的胳膊。
捉人,送電擊室,電擊,這個流程走不通,她們像重啟了一樣,傻站幾秒,鬆開剛剛捉住的病人,轉身往外走。
黃澤發現,自己肩膀上的手也鬆了。
抓他的共享臉護士木呆呆地轉過身,準備往回走。
黃澤回過神,大聲喊:“大家彆傻站著啊!不要讓她們下樓!!”
黃澤又蹦又跳地衝到往外走的護士麵前,其他人也跟上來。
規訓室都關門了,當然是放開膽子繼續乾,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地下二層。
病曆管理處外,從樓上漏下來的護士一個接一個,就算是二級安撫塔,速度還是太慢,已經快要跟不上了。
韓序放下手中的病曆,“我去拉護士下棋。”
“好。”楚酒抬起頭,飛快地抬起頭掃了一眼,剩下的病曆不多,已經快改完了。
韓序來到走廊上,在正中間的地上點亮發光的棋盤。
正朝這邊衝過來的兩個護士立刻被拉進棋局,頭上冒出“藍方”兩個字。
韓序靠在門口,把棋局設成五十局,專心和她們下棋。
按井字棋的規則,隻要棋局未滿十個人,凡是接近棋盤的護士都會被拉進來,開始下棋,隻要能保證贏和平局,就能最多把她們拖個三十多分鐘。
情況比韓序預想的還要好。
就算護士在棋局裡,頂著“藍方”的牌牌,白落蘇的炮塔對她們仍然毫不手軟,噗地噴出一團光球,強製“安撫”了一名護士。
那護士愣怔一秒,頭上的兩個字沒了,變成了螺旋的標誌,她竟然離開棋局,轉身走了。
這就太好了,韓序心想,井字棋可以在這三十多分鐘內,始終保持拉住十名護士的狀態,讓炮塔慢慢處理。
然而韓序沒有欣慰太久,走廊裡就傳來亂成一片的腳步聲。
像是有一大批護士衝下來了。
楚酒也聽見聲音了,心想:這有點奇怪,按理不會同時有這麼多護士漏下樓。
剩下的檔案已經不多了,楚酒放下筆,對鐘瑤他們說:“你們繼續。”
所有人都在飛快地簽著,手上冒煙。
楚酒來到走廊上,迎向衝過來的共享臉護士們。
韓序懂她的意思,她有特殊的卡,隻要把護士吸引到她周圍的兩米之內,就能把她們撂倒。
走廊儘頭,護士們衝過來了。
這次不是兩個三個,而是一大群,像喪屍一樣,頂著那張一模一樣的鬼臉,往這邊狂奔過來,有點瘮人。
除了護士,還有病人,楚酒看見了黃澤,也看見了薛懷仰,還有那些不怎麼認識的人。
他們一路都在竭儘所能地攔截,努力在護士們麵前上躥下跳,挑釁她們,想儘辦法吸引護士們的注意力,可是沒有用。
按理護士會優先選擇捉人。
齒輪組結構太複雜,一定是啟動了某種隱藏機製,楚酒心想。
係統又在挖坑,讓這些護士不再理會挑釁她們的人,像是被蜜糖吸引到的蒼蠅一樣,注意力完全被大開的病曆管理處的門牢牢吸引住了。
不過她們很快就發現了比病曆管理處更誘人的東西——是楚酒。
楚酒一手握著“安然入夢”的卡片,一手握著“致命吸引”的卡片,已經點了“致命吸引”的“使用”。
致命吸引,會把十米範圍內所有攻擊狀態的NPC全部吸引過來。
她一個人麵向一群衝鋒的共享臉護士,站在走廊上。
白落蘇急了,想過來拉楚酒,“楚酒,讓開,你一個人擋不住的!”
他的胳膊被韓序一把攥住,韓序的目光還在棋盤上,“彆乾擾她,她能。”
“致命吸引”這名字沒有起錯,十分致命,一大群護士個個人高馬大,如同一群瘋狂的橄欖球運動員,烏壓壓地對著楚酒撲了上來。
楚酒被她們衝倒在地上。
護士一層又一層,瘋狂地疊上來,每個都想離楚酒更近一點,把她壓得喘不過氣。
原來被橄欖球運動員搶的那顆球是這種感覺。
跟著護士一起過來的玩家們全都懵了,眼睜睜地看著楚酒的身體消失在護士堆裡。
當然是越近越好,人越多越好,“安然入夢”的有效距離隻有兩米而已,這樣一層疊一層,能在兩米範圍內儘可能收集更多數量的護士。
楚酒被壓得眼前發黑,蜷縮在護士堆底,把拿著卡的手牢牢地護在懷裡,在意識模糊時,才動了動拇指。
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