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序看一眼丁奕,站起來,“我跟你去。”
兩個人一出病房,白落蘇就也溜出來了,三個人一起來到護士站。
護士站裡照例沒人,楚酒打開台麵下的小櫃,上次她就看見了,裡麵放了滿滿一塑料筐手機。
各種牌子,各式各樣,全是護士收繳上來的,每個上麵都貼著標簽,寫著病房號和名字。
大家說走就走,連手機都沒來得及拿。
楚酒翻了翻,找到韓序和白落蘇的,遞給他們,又找到自己的,揣在口袋裡,最後又翻出丁奕的。
丁奕的手機還有電,可惜是麵部識彆解鎖,打不開。
楚酒攥著他的手機,回到病房。
丁奕還躺在床上,正在呻.吟,不知道是哪裡疼,不過他斷胳膊又斷腿,大概全身都好不了。
“丁奕,我需要找線索,想看一下你的手機。”楚酒把手機湊到丁奕麵前。
丁奕整個人都是半瘋的狀態,沒有出聲,癡癡呆呆地看了手機一眼。
手機解鎖了。
“我一直都有一個猜測,隻不過需要證據。”楚酒說。
她一通狂翻,偏過手機屏幕,給韓序和白落蘇看。
她找到了她想找的東西。
丁奕在進這個遊戲繭之前的一段時間,一直都在跟一個律師互發消息,討論醫療事故賠償,還打了無數個電話。
從他們的消息記錄裡,能看得出來,丁奕在真實世界裡的經曆,和遊戲繭裡的劇情一樣。
他妻子生產時,胎兒宮內窘迫,產婦大出血,母子雙亡,他起訴了醫院,當時做剖腹產醫生名字就叫言不秋,隻是醫院並不是什麼鐘山醫院,產婦生產時間也是現實中的時間。
白落蘇說:“所以丁奕其實是言不秋在現實中遇到的死亡產婦的丈夫。”
沒錯。
楚酒狂翻相冊。
丁奕的手機相冊裡全是各種胡亂儲存的圖片和美食風景照,楚酒一路往上,翻了很久,才終於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一張照片,像是在拍家裡陽台外日落的景色,可是一個模糊的人影闖入了鏡頭。
是個女人,半側著臉。
楚酒把照片放大。
白落蘇瞪大眼睛:“蘭可宜?”
毫無疑問,就是蘭可宜。
她那時候還在懷孕,臉是浮腫的,挺著笨重的肚子,頭發隨便束在腦後,抱著洗過的衣服正要去晾,看起來像是懷孕七八個月的樣子。
遊戲繭裡的劇情和現實中發生的事一樣。
那時候蘭可宜還活著。
白落蘇感慨:“丁奕不是公司團建的人,是過來度假的。他老婆剛死沒多久就來度假村,心也是夠大。”
韓序說:“應該是有人故意把他引誘過來的。”
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圈套。
楚酒說:“看,找到了。”
丁奕的短信裡有條消息:
【幻界係統回饋用戶,恭喜您獲得鐘山度假村免費兩天兩夜大獎!請在鐘山度假村官方網站輸入以下優惠碼,即可辦理預定。】
白落蘇嘀咕:“這種我都是當成詐騙短信,還真有人信。”
丁奕肯定是去試過優惠碼了,因為下麵一條消息就是鐘山度假村的:
【訂單完成,鐘山度假村祝您度假愉快!】
中獎信息是幻界係統發的。
就像上個遊戲繭裡,宙斯給那麼多人發了邀請函一樣,它又處心積慮地把丁奕引誘到這個遊戲繭裡,來完成它的劇情。
由丁奕來扮演劇情裡的產婦丈夫,完美無缺。
白落蘇琢磨:“所以一直在坑丁奕的是言不秋嗎?現實中的產婦丈夫扮演了遊戲劇情裡的產婦丈夫,他起訴言醫生,言醫生這個角色對他懷恨在心,故意改他的手術排期,讓他斷手又斷腳……”
他想了想,“可是言不秋是這樣的人嗎?”
楚酒想起了黑醫生那對受傷耷拉著的翅膀。
天亮了,他又變成了沒有翅膀的言不秋,除了翅膀,他身上應該也有傷,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白落蘇轉頭看了看床上的丁奕,抖了一下,“不管是誰,該不會今天還想再給他再安排一次手術,砍掉他的最後一條胳膊吧?”
話音未落,床上的丁奕呻.吟的聲音變大了。
他用僅剩的那隻手按住肚子,全身都在扭動。
他好像很疼,額頭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身體努力弓著。
“你怎麼了?”白落蘇問。
楚酒也看了丁奕一眼。
“他要生了。”楚酒平靜地說。
這才是報複的最後一部分,他得生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