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已經精疲力儘,話還沒說完,人就暈倒在地上,撲進大廳裡。
所有人都呆住了。
顏七忽然從門外冒出來,他神情平靜,彎腰打橫抱起女孩,把她交給旁邊的侍者,吩咐他們,“這位客人累了,去給客人安排一間客房休息。”
侍者抱著女孩轉身就走。
大廳中,樂隊拿起樂器,悠揚的音樂重新奏響,餐台邊的侍者繼續服務客人,仿佛剛才無事發生。
客人們並不這麼想。一屋子玩家被嚇了一次,驚魂未定,都在紮堆竊竊私語。
楚酒聽見餐台旁的兩個人正在說話。
一個唇上留著小胡子的年輕人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感覺不太對。”
他旁邊站著個長發男人,頭發全部束在腦後,紮成一個馬尾,他說:“不知道,這裡是遊戲繭,剛才那個女的應該是故意製造驚悚效果的NPC吧。反正就是個遊戲而已,吃東西吧,管他呢。”
他邊說邊讓侍者現開了一隻生蠔,點了幾滴檸檬汁,端著生蠔殼,仰頭吞掉上麵肥美的蠔肉。
“不管怎麼說,這裡的夥食真不錯,”馬尾辮說,“就算拿不到試玩的大獎,這麼吃兩天,也值回票價了。”
小胡子卻憂心忡忡。
“明明收到的是戀愛約會遊戲的邀請函,結果卻是個驚悚遊戲。”
他問馬尾辮:“你注意到界麵上那根血條了沒有?越來越短了。”
馬尾辮一頭霧水,又要了一隻生蠔,“血條?什麼血條?”
小胡子看了他一眼,忽然改口:“沒什麼。”
楚酒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心想,這個小胡子也有血條倒計時。
看來有的玩家有,有的玩家沒有。
因為渾身是血的女孩的出現,大廳裡的氣氛和剛才不太一樣,很多人都像小胡子一樣,有點憂心。
“我開車過來的時候,路上真的遇到幾個人,他們都說晚上林子裡有怪物……”
“你遇到的是NPC嗎?”
“不知道。”
“這地方奇奇怪怪的,不然還是走吧?”
亂哄哄的議論聲中,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穩穩地壓住嘈雜。
“諸位不用擔心,夜晚外麵的樹林裡是有一些危險的東西,可是隻要留在莊園的主屋裡,你們的安全我絕對可以保障。”
楚酒看到了說話的人。
他原本坐在大廳最裡麵,一片稍高於眾人,被雕塑和綠植遮蔽住的座位裡,現在站起來了。
這位無疑是英俊的,隻是臉部線條過於淩厲,眼神又很冷漠,幾乎讓人忘了他好不好看的問題,隻本能地覺得害怕。
他身材本來就高,嘴角微微地抿著,俯視著下麵的人群,眼神裡流露出顯而易見的一絲嘲諷和不屑。
一身行頭也很顯眼,禮服的麵料剪裁非常精致,袖口戴著閃耀的鑽石袖扣,外套的衣領上也彆著鑽石和紅寶石鑲嵌的胸針,細鏈垂到胸口,華麗到誇張。
楚酒一眼就看到了他禮服外套裡的腰。
他沒像韓序那樣穿腰封,腰上並排紮著好幾根皮帶。
這位家裡大概是開皮帶廠的。不過腰身那麼漂亮,就算一口氣紮上十條八條,也照樣好看。
人群裡忽然冒出一個蒼老的聲音,語氣嚴厲,十分不客氣。
“我們這些老人千裡迢迢回來一次不容易,你不會弄砸了吧?”
說話的是個看起來七八十歲拄著拐杖的老年人,衣著也非常考究,精致的麵料微微泛著光澤,襯得皮膚上一層層的皺褶和褐色的老年斑更加醒目。
他不是一個人,是和一群老人在一起,他們身邊的女伴倒是都年輕貌美,除此之外,還帶著隨從一樣人高馬大的年輕人。
楚酒:咦?
這人明顯不是個玩家,說的像是劇情的台詞。
看來這個遊戲繭和以往一樣,有一部分是一無所知的玩家,另一部分是被係統控製的NPC。
高高地站在上麵的男人垂下眼睛,瞥了那群老頭一眼,仿佛在壓製著不耐煩,回答:“當然不會。”
他似乎沒有繼續坐下去的興致,從座位的台階上下來,帶著好幾個人,穿過人群,打算往外走。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他路過餐台時,楚酒試著叫了一聲。
“陸西洲?”
男人立刻轉過頭,目光掃過人群,準確地定位在楚酒身上。
他的眼神冷淡到嚇人。
不過楚酒並不怕他,心想:臉長成這樣,果然就是陸西洲本人。
對攻略對象,根本用不著客氣,楚酒上前幾步,直接問:“你能跟我跳支舞嗎?”
這話一問出來,四周一片安靜。
大概人人都覺得楚酒瘋了。
大廳裡雖然有樂隊在奏樂,卻根本沒人跳舞。
楚酒這樣突然把人叫住,提出這種要求,看上去像是急切地想要討好這裡的主人,或者乾脆就是見色起意。
陸西洲偏偏頭,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了一遍楚酒。
他問旁邊跟著的人:“這是楚大小姐?我沒有看錯吧??”
旁邊的人回答:“對。是她。”
楚酒聽得牙根直泛酸:還“楚大小姐”?
係統,你擱這拍豪門恩怨狗血倫理劇呢?
“你找我跳舞?我??”
陸西洲的嘴角溢出一點嘲諷的笑容,語氣卻冷得直奔零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