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知道,他也是有血條的人,在這個倒計時的壓力下,會更焦慮。
更何況身體正在奇怪地變老,拖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楚酒看向門外。
門開著,外麵站著不少人,都在探頭探腦地看著這一幕。
其中至少有一半人也收到了信和係統的提示,不知道現在正在想什麼,而另一半人既沒有提示也沒有信,對這一切懵懵懂懂,一無所知。
“任務?你們在說什麼任務?”有人問,隨即醒悟了,“有人接到殺人的任務了??”
現在這種狀況,與其讓一半人蒙在鼓裡,不如乾脆說清楚的好。
“不是殺人,”楚酒說,“任務是,手腕上有印記的人要‘製服’手腕上沒有印記的人。”
很多人自己手腕上並沒有什麼印記,立刻去看彆人的。
有印記的人下意識地攥緊衣袖,不讓人看。
這次很多人都是搭伴一起進遊戲繭來玩的,通常都是同學和朋友,信任在這一刻蕩然無存。
“我就知道你剛才收到的那封信有問題,你還不給我看!”
“你接到這種任務,居然都不告訴我?還算不算朋友?”
有人建議:
“我看大家都彆藏著掖著的了,都把手腕露出來。”
露出印記,彆人才好防備。
有印記的人大多數都沒動,眼鏡男握著手腕,問:“可是不做任務就會死,那我們怎麼辦?”
白落蘇毫不猶豫地說,“還有時間,不要做任務,堅持住。”
現在還看不出這個遊戲繭出逃的方式是什麼,楚酒心想,唯有儘快把關停密碼找出來。
手袋裡隻有剛拿到的小銅鑰匙,不知道關停密碼在哪。
人群外圍一陣騷動,顏七又來了。
楚酒本以為他是來宣布“主人”的下一步安排的,沒想到他直接穿過人群,來到楚酒麵前,對楚酒說:“陸先生請您過去。”
應該是剛解鎖的約會,傾心低語。
不知道陸西洲要跟她低語什麼。
楚酒回頭低聲對韓序說:“你和白落蘇小心。”
他倆手腕上都沒有曼殊沙華印記,是人貨,得小心被人暗算。
韓序點頭:“放心,我知道。你自己注意安全。”
有他在,白落蘇這隻小羊羔也不會輕易被人吞了,楚酒帶著她裝滿寶貝的手包,跟在顏七身後。
顏七引著楚酒穿過走廊,下樓梯來到一樓,路過大廳繼續向裡,開門進了一間書房。
書房四壁都是高到天花板的紅木書架,上麵密密匝匝地排列著各式書籍,書脊高低錯落,顏色各異。
顏七的手指在不同位置的幾本書上依次按了一遍,最後才拉開一本書。
一排靠牆的書架像門一樣輕輕滑開了,露出裡麵向下的木製旋轉樓梯。
楚酒:!
楚酒:地下!!係統最愛的地下!!
她和韓序兩個人找了半天都沒能找到的地下室終於出現了。
顏七回過頭,看見楚酒臉上歡欣鼓舞的表情,莫名其妙:?
楚酒正色,“沒事。”
兩人一走進去,書架暗門就自動合上,沿著旋轉樓梯一路下到底,地下的空間竟然很大,應該也是一整層。
腳步踏在厚厚的地毯上,無聲無息,顏七像個幽靈一樣引路,帶著楚酒安靜地穿過燈光昏黃的走廊,最終推開一扇雕花古舊的沉重的木門。
出乎楚酒意料,裡麵是一間會議室。
護牆板上掛滿了油畫和裝飾用的鏡子,正中是個巨大的深色實木會議桌,會議桌旁不止陸西洲一個,還坐了一大圈人,會議桌旁的椅子不夠,還有人坐在外圍。
楚酒:這“傾心低語”約會,是打算和這麼整整一屋子人“低語”嗎?
楚酒掃視一圈,這裡男女老幼都有,還有今天在大廳裡見過的那群老人。
應該不是錯覺,他們肉眼可見地更老了,皮膚上打著褶,像一堆堆破布一樣,萎靡不振地堆在華麗的刺繡緞麵扶手椅裡。
這些人湊在一起,就能看得出來,老人們氣血不足,嘴唇應該沒什麼顏色,也不會塗口紅,可這群人無論男女老少,每一個的嘴唇卻都異乎尋常地鮮紅。
這怕不是吸血鬼家族的聚會。
和他們一比,坐在會議桌儘頭的陸西洲就顯得英俊挺拔,唇色也正常得多。
楚酒下意識地轉頭去看牆上的鏡子。
這是楚酒自從進了遊戲繭後,第一次看到自己。
長長的卷發垂在胸前,淺藍色的小禮服裙裙擺柔順,在裙子顏色的映襯下,嘴唇也紅得像鬼。
更可怕的是,脫水般的乾枯已經蔓延到了手臂,爬上肩膀。
再這樣發展下去,臉上很快就會開始冒出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