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西洲又說:“我現在有事要忙,再過半小時,你再來一次我的房間,我有話要說。”
這應該就是那個約會,有你的未來。
這邀請正合楚酒的心意,楚酒也需要用新刷出來的小鑰匙再開一次抽屜。
陸西洲腳步匆匆,繞過藤架,人不見了。
除了陸西洲最後一個抽屜裡的密碼,白落蘇的任務獎勵密碼還沒拿到。
白落蘇正在和一小群人低聲說話。
楚酒拉拉韓序,兩個人一起過去。
這一小群人轉過頭,看見是楚酒和韓序,才繼續討論。
說話的是那個頭發染成銀灰色的男人,攬著他女朋友,穿黑裙的女孩。
“我們幾個討論過了,”銀灰頭發正在對白落蘇說,“我們這些人,全都不想殺人,也不想被人殺,所以想到林子裡躲起來。”
他是個挑夫,手上脖子上的皮膚都打著褶。
黑裙女孩補充:“現在是白天,林子裡沒有‘未知生物’,躲在林子裡,隻要不出莊園的柵欄,就不算違反規則。”
她望向楚酒,“白落蘇跟我們說過,你一定會想辦法關停這個遊戲繭,我們隻要能堅持到那個時候,就安全了。”
另一個人說:“我們一群人,就算有人真敢來殺我們,我們一起上,也能打得過。”
周圍的人紛紛讚同。
銀灰頭發說:“這片樹林很大,我們就一起往柵欄入口那邊走,隻要走得足夠遠,就算真有人最後改主意了,想殺人,在八點之前,也來不及把人拖回莊園。”
楚酒心想,他們這個主意不錯,莊園周圍林深草密,躲在裡麵,比留在莊園裡安全得多。
黑裙女孩小心地看看周圍。
餐桌旁,除了他們幾個以外,其他人全都走光了。
黑裙女孩這才說:“我早晨就看見了,從這裡往前,路過那個泡著人的水池,旁邊就是花園的後門,我們幾個不用走正門,從後門出去,神不知鬼不覺。”
楚酒打斷她:“泡著人的水池?”
黑裙女孩點頭,指了指花架後麵,“對,就在那邊。”
楚酒立刻說:“帶我去看看。”
轉過紫藤花架,再繞過幾麵樹牆,一個奇怪的水池出現在眼前。
池子很深,像個開口巨大的井一樣,探頭往下,能看到下麵的池水。
和泉水一樣,池水也是紅通通的顏色,隻是沒有翻騰的水花,隻微弱地蕩漾著。
水池是石頭砌的,其中一麵池壁砌成了一道道向下的台階,直至沒入水中,靠近台階的水最淺,越往裡越深,直至深不見底。
稍淺的水裡泡著不少人。
楚酒一眼就看到了馬尾辮。
他們的手腳全都綁著,有人的位置靠近台階,還能露出頭,有人全部浸在水裡,沒有動靜,像是已經死了。
韓序說:“看水麵的高度,估計和人泉的水是連通的。”
楚酒也這麼想,這應該是人泉延伸出來,露在外麵的部分。
水池的台階旁,有一扇小門,看高度,應該是通往地下室。
楚酒懂了,陸西洲應該就是順著這扇小門出來,到這裡把泡著的馬尾辮拖進拖出。
他說過,馬尾辮這種泡出來的血,是泉水的饋贈的替代品,是他從古書上查到的做法,這裡其實是他的實驗室。
白落蘇低聲嘀咕:“這麼把人泡在水裡,好像在用蛇啊蠍子啊之類的東西泡藥酒。”
“看下麵。有東西在動。”有人說。
池水裡,隱隱地有暗紅色的影子,正在像魚一樣遊來遊去。
是血泥怪。
血泥怪們並不理會泡著的人,在那些人之間穿梭。
楚酒忽然有了個想法,剛要往前走,韓序就先下了台階。
他一路順著台階下到底,走到池水旁,還沒碰到水,一群血泥怪就像看到了魚餌的魚一樣竄了過來。
它們不攻擊泡在水裡的人,對韓序的興趣卻還是不小,在水中對著韓序咧開大嘴,做出攻擊的姿態,不過這回沒有離開水麵,隻在近岸的地方遊動。
韓序轉身回來。
其他人全是第一次看到這種邪氣逼人的怪物,掉進泉水的後果顯而易見,大家都不出聲。
水池旁邊,是花園的後門,門半開著,再往前走就是主宅外的密林。
黑裙女孩說:“我們就從那邊出去。”
楚酒懂了,夜晚會出沒在樹林裡的血泥怪,大概就是順著這個露天的池子從人泉裡出來,溜到樹林裡去的。現在是大白天,它們安分地待在水裡,沒有出來遛彎的意思。
銀灰頭發試探著問楚酒:“你們……真的能在八點前關停嗎?”
有人也說:“倒計時就是到八點吧?如果那時候還不行,大家就都要死了。”
楚酒回答:“倒計時不是八點整結束。人貨和挑夫八點要去一樓玄關集合,然後去人泉,去人泉之後還有獻祭的機會,可見八點的時候,人還都活著。”
血條應該是在八點後的某個時間清零,估計是儀式結束後。
楚酒說:“在那之前,我們會儘全力關停遊戲繭。”
楚酒昨晚親手斷掉控製地板的鉸鏈,讓派對取消,救了大家,人人都看見了。
黑裙子女孩點點頭,“我們等著你。”
這些人不願意動手,自己主動放棄了用殺人的辦法存活下去的機會。
他們的全部存活希望都在楚酒身上。
他們這群人攙扶著傷員,一起從後門走了,消失在不遠處的密林中。
韓序一直默不作聲,這時才問白落蘇:“你的精神值多少了?”
白落蘇看了看,報:“七十三。”
至少在穩步提升。
楚酒琢磨:“是不是要先把白落蘇的任務做完,新任務才能刷出來?”
韓序答:“也有可能。”
白落蘇的精神值沒那麼好提升。
韓序琢磨:“還有什麼能讓他在短時間內心情愉快?”
楚酒的腦子不由自主地跑偏。
她火速看了韓序一眼,默默地退得離他遠了兩步。
不知韓序聽沒聽到,反正他沒出聲。
白落蘇也注意到了楚酒微妙的表情,立刻猜到她沒好意思說出口的是什麼。